说罢又笑了笑。肖朗儿信不信不打紧,自己说得谎话不少了,不多这一个,若是将来能有推心置腹的时候,自己便不必瞒着她,“不过以后还是要叫我姚樱,我的事我只与你说,哥哥还在军上,这事情不能让也驰人知道。” “嗯嗯,我记下了,你是姚樱。原来你是齐州人啊?都说齐州出大美人,今日一见,所言不虚。”肖朗儿笑道。 林旧莞尔,这个她倒是没有说谎,母亲便是齐州人,也是肖朗儿口中的大美人。 想起母亲林旧不禁有些难过,自己这一走不知母亲要急得什么样子,本就不愿她女孩家家的常年混在军营里,也早就说好,等十九岁满了,林旧就要回临安去,由母亲做主选个好人家嫁了。 母亲一直是属意洹王赵怀锋的。 林旧想,怀锋哥哥很好,贵而不骄,睿智谦和,在皇子并重臣子弟云集的太学里,他总是不露山水,却也总是难掩光彩,是那种天生便难自弃的人。林旧私心里觉得,赵怀锋是更适合成为下一代南周君主的人,比太子怀锦更适合。 下个月自己就满十九岁了,如今却身处远在天边的也驰,还在这么四处暗沉沉,冰冷冷的水牢里,兀自觉得难过又好笑,林旧自嘲一般叹了口气。 肖朗儿以为她等的着急,也急起来:“假姚樱,你说会不会有事啊?这么久了,他们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 “什么假姚樱?”林旧哭笑不得,也不理她,努力听辨流水声以外的声响。 好在,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下游的出口处水声响起。 “是你回来了吗?是吗?”肖朗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兴奋地迎着声音游了过去。 半晌…… “嗯,回来了。”男子自水中钻出站稳,应道。 黑暗中犹能听得肖朗儿在他身边开心地招呼:“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担心死了!你,你……哎呀,这么久了还没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没有回答,微微喘着气将手中的鹿帐又一次撑开,些许积水被倾倒出来。 “你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少将军。”男子道。 “将军?你是将军?你是也驰的……将军?!”忽然戒备起来,肖朗儿身体靠后,下意识地拉开了与男子的距离。 “是将军,但不是也驰的将军。”男子冷声道,“如果不愿意,你叫我李长平吧。” “李长平……这是周人的名字,将军不是也驰人吗?那你怎么会在也驰?”肖朗儿转惊为喜,尚有疑虑。 “你也不是驰人,如今不是也在这里吗?”李长平道。 “啊?哦哦,是哈,那李将军,吉儿怎么样了?”肖朗儿听起来开心了不少。 “叫我少将军,或者李长平!”男子的声音变得不算友善,强调道。 “啊……好,那,那少将军,吉儿,吉儿怎么样了?”肖朗儿被吓了一跳,支吾着问道。 “暂时无妨,我把她放在阴凉处的草甸上。”李长平将腰间的蟒皮腰带紧了紧:“你们谁先走?” “姚樱,你先和少将军出去吧,我在这里等着。”肖朗儿转过身招呼林旧,“我胆子比你大。” 没有声音,没有林旧的回答。 “姚樱?”肖朗儿又唤了一声。 “你先去,我被绑得久了有些头昏,还潜不得水,你先出去照顾吉儿,我缓缓就来。”林旧道,细听之下气息果然有些不稳。 肖朗儿还想再说话,已被李长平拉住,不由分说便将鹿帐套在她头上,快速潜入水底。 及水漫过头顶,还能听到肖朗儿在里面喊:“我不用!我会水……不用这个。” 两人游走后,暗藏在山底的水牢不见风声人声,唯闻流水中偶尔气泡翻腾发出“咕咕”的诡异声响,奔向不知更为幽冥的何处。 一切看似又恢复了平静,但此时的林旧,心已经跳出了嗓子眼儿!不由自主一个激灵又一个激灵,在水中激起圈圈涟漪…… 少将军?!李长平?! 他是……薛少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