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越往里开,腐臭味越是浓浊,零下的气温并未阻挡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丝毫,反倒是寒冷无孔不入的扎进皮肤,从神经末梢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 腐碎的尸体延绵几公里开外,数百节车厢被拦腰斩断,如同一座座丘壑横七竖八的交错在铁轨两旁。 叶珩安揉着眉心,从车头的显示屏上检索出地图,修长的手指来回滑动,自喃道:“邑塞,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额头的密汗江河般流淌不息,显然,比刚才更为紧张。 邑塞?玉关以东的邻市。不对,这超出了火车的行驶路线范围。 裴乔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 就在这时,火车突然停了下来,胖男人用干涩的嗓音问道:“怎么办?前面是个隧道,入口被石堆堵住了。” “不,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住,撞,给我撞过去!”叶珩安柱在显示屏上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不能撞!傻子都能看出来,这石堆足有十米宽厚,非但撞不开,还会命丧于此。”裴乔一阻止道。 “那你说怎么办,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陡壁,后边还有吃人不眨眼的狂牙,不撞还能怎么办?”叶珩安显然很着急。 悬崖?裴乔一扑到窗前,整张脸贴到玻璃上,冰凉的触感撕咬着整个面部,她左右环顾,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你怎么知道旁边是悬崖?”裴乔一回头望着叶珩安。 叶珩安眼神暗了下来:“邑塞又称尸窟,地势险峻,中间凹陷,一马平川,四周是高山林立,山顶常年积雪,西北方向有一条数十米宽的长河,这条河叫仗布江,被作为玉关和邑塞的分界线。” 叶珩安指着显示屏上的地图:“刚才我们遇见狂牙的位置应该是邑塞的西北山腰,那里离狂牙聚集地也就几里地,现在在的位置没猜错的话在这,左边是悬崖,悬崖下就是仗布江。” “所以,我们要么被狂牙杀死,要么跳悬崖摔死,对吗?"杜婷懦懦的问道。 车厢的气息开始凝固,所有人沉默,裴乔一觉着全身发冷,压制不住本能的一个接一个的寒颤。 胖男人愤怒的将面前的东西推倒在地,稀里哗啦的落地声打破了这种沉默,他嚷嚷道:“别他娘的乱说,老子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等着,就算飞老子也要回家,不可能就这样完犊子!” 裴乔一听着胖男人肺里传出来的粗喘,听着杜婷小声的啜泣,听到外面穿破静谧的一声狼嚎,唯独听不见......流水声? “对,流水声!”裴乔一惊呼道:”你们快听!“ 众人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去听,裴乔一问道:”你们听见什么没?“ 众人摇摇头,裴乔一回到车窗前,指着外面有些兴奋的说道:“既然什么都听不见,那是不是证明下面的仗布江流速不快,如果我们往下跳,是不是就可以借助江水的浮力增加生存的概率?” “那如果是因为悬崖太高没有听到呢?”叶珩安问,眼前的女生看起来有些天真,他继续说道;“就算如你所说水的流速不快,顺便排除水位过低的可能性,但是江的具体外置我们尚不清楚,万一跳的位置刚好是江岸,我们还是一样得死。” 如果说刚才的那一丝希望是陈旧生锈、忽明忽暗的灯塔,那叶珩安的话便是将船推向反方向的波涛巨浪,即便那光就在不远处,也会随着船只被大海碾碎成渣吞噬得一丝不剩。 裴乔一顺着车壁瘫坐在地;“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等死?不......不行,就算下面是江岸也好,地狱也罢,我不要等死!”胖男人摇晃着脑袋,一身的横肉随之摆动,他眼神空洞的扒动着显示屏旁边的按键试图打开门,可是慌张的情绪让他几次都错过了正确的那颗,顿时火车里响起来刺耳的警报声,人群慌张了起来,到处乱蹿。 裴乔一看着那满地狼藉的物件,看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小孩,看着将木杖死死抱在怀里的老人,竟有一种“算了吧,就这样”的绝望感。她缓缓闭上眼睛,如果这次不来玉关,她会在课堂上听着老师的催眠呼呼大睡,会在阳光下的跑道上赢得万众欢呼,会有好友唠唠叨叨的嘱咐她注意身体......可是现在,都结束了。 她能感觉到滚热的泪水从眼角划过的痕迹却无心擦拭,那些本可以继续的事情都要成为遗憾了,她即将面临她所害怕的死亡和疼痛,但是比起这些,最让她后悔的是杜婷不应该和她一起出现在这里。 “乔一,我们跳吧。”杜婷几乎是用嗓子眼发出的声音,混杂在嘈杂的人群里显得微乎其微:“如果都是死,我也不想被狂牙生吞活剥,那样太不体面了。” 裴乔一睁开眼,看着杜婷嘴角的那一丝苦笑,昔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