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是喧闹的房内,走了一大一小瞬间就是安静了下来,然而这忽而寂静下来的空气,只是让李世民觉得分外局促,他不知道那场梦长孙无垢做了有多久,可他知道长孙无垢的心中一定是很难受很难受的,兄长、爱子皆是不得善终,纵然他没有做过那般的梦,可站在门外听的片刻,他似是都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意,那般身临其境的患得患失之感,就好似昨日的一场梦清晰无比的刻画在他的眼前。 但见长孙无垢只是轻掩房门忽而叹了口气而道,“殿下是秦王,我是秦王妃,这是无可更改之事,你们夫妻本是一体,殿下下次无畏于阿兄演那般的戏法,我瞧见了自是无所谓,可乾儿看到了是会伤心的,他还小,若是见天让他看到我们为人父为人母的争执不休,只会徒增他的恐惧,他喜欢他的阿娘,可不代表着他不喜欢他的阿耶……” 长孙无垢说得淡然,可李世民却是明显感知到了何为疏离二字,只见他从身后圈住了长孙无垢,将自己的下巴轻轻的靠在长孙无垢肩上,“观音婢只是因为乾儿吗?”却见长孙无垢并未挣脱他的怀抱,而是轻缓的开了口,“还有阿兄和阿舅,若是殿下失败了,自然他们都不会善终,所以……” 她的话未尽可李世民却已然感受她言语之中对自己的越发疏离,她的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孩子、亲人,却无一句是因为他,这让李世民不免有些颓败,可大抵他也明白长孙无垢的淡漠源自何处,自从他在门外听到了那些话语之后,他就知道那场梦对长孙无垢的打击有多大,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曾经是她所亲身经历过的,远比他所听到的更加残酷,她不曾言明的是,是他们的幼子,和自己的后母搞在了一起,又覆灭了自己阿兄一家,这是何等的讽刺与可笑啊,只是她有意的揭过了这一切,她不愿也不想去提及那般后来的往事,她想做的只是护住那可怜的小家伙,让这昔年那短暂的一生可以得到弥补,纵然她不能改变那日后的结局,自己终究是要早逝,可她还是希望她的小家伙可以好好的,只因她很清楚,那个位置上,除了小家伙,自己的任何儿子上去了,都是不得善终而已,虽然都是她的孩子,可她的私心里还是希望那个小家伙可以圆满一生的,纵然不能,她也希望能护住他眼前的快乐。 可许是这般不争不闹的疏离让李世民彻底的慌了,哪怕长孙无垢同他闹同他争,他都觉得眼前的人是活生生在的,眼里是有他的,是因为他们是夫妻,而非只是孩子的父母,他从来都是一个自信的人,可如今的他在长孙无垢身上明显感觉到了不自信,但见李世民只是委屈巴巴的将长孙无垢拥的更加紧,继而喃喃而道,“我不知观音婢做了那般可怕的梦,可那真的只是一个梦,我是因为爱观音婢,才会爱我们的孩子,观音婢说得没错,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由来那手心的肉都是你,从见到你的第一次起,我就觉得你是我李世民这一辈子要携手的人,爱屋及乌不过如此,可乾儿终究是不一样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是观音婢的孩子,我才会这般看重于他,可原来不是,他是我的长子,他让我第一次有了做父亲的感觉,他让我一次感知到了我身上的责任是这般的重,我想给观音婢,给乾儿你们最好的,我期望他可以比我更好,以后比我更强,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和他沟通,青雀他总是会自己黏上了,可乾儿从来不会,以往我回家,他总是更亲昵于你,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会亲我,我真的很开心……” 李世民似是沉浸在第一次做父亲当中,依稀如当年长孙无垢告诉他要做父亲了,他的眼角眉梢也是这般的雀跃,只是还不等长孙无垢开口,却见李世民已然复又道,“我不知道那梦里的结局为何会走向那般,可观音婢心疼辅机,心疼乾儿,却只字不提心疼于我……明明我也是个父亲,是个丈夫,我与辅机少年相识,我知他抱负,他知我理想,这天策府之中,我不敢确保于任何人,但我知他一定是会誓死于我一起,可最后他不得善终,长孙家予以覆灭,那是我的兄弟啊,乾儿,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与你的第一个孩子,我对他的深情寄予跟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他的英年早逝,我定然是悔恨万分的,还有观音婢你,这般早早的离开于我,往后余生你又让我情何以堪,你说在那个梦中你不曾见到后来的惨烈,可明显的是,那些事情我都经历了,送走爱妻爱子,事后又得兄弟覆灭,九泉之下,我又何安?我又如何不心痛,但我可以确认的是,我从未有过想要杀乾儿之心,纵然他最后没能成为我心目中的孩子,可他也是我与观音婢的孩子,哪怕是豁出了我这条命,我也是要保他无虞的……” 李世民缓缓而道,只是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不知为何他隐隐也是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许如针扎般的痛意,好似他真的经历过一般,却见长孙无垢那缓缓闭上的眼中,满是痛苦之色,显然有一点李世民是说对了,她走的早,只能作为一个孤魂野鬼看着那一切世事变迁却又无能为力,可李世民他却是亲身经历了那一切,亲眼送走了自己的妻子,又送走了自己的儿子,明明是青春年华,可他却走的那般早,甚至于还没活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