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堡的城墙之上,有不少后金的兵卒攻了上去。
可以说登上城墙者前赴后继,一个接着又一个。
但是所有人进入城墙以后,却是瞬间杳无音信,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头
至于皇太极所期盼的事情,有他大金国的勇士从内部打开西平堡的城门,更是没有分毫半点的迹象。
对面那座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大的西平堡城墙,此时此刻,却也容易他们林海雪原里面的大虫那般,在一个又一个的吞噬着他麾下的镶白旗精锐。
知道三旗拢共有六百多名精锐冲上西平堡的城墙,但是却始终没有激起任何一丁点的水花以后,皇太极终于是慌乱了起来。
眼前这种情况,绝对不符合常理。
当下这座西平堡,又不是辽阳城那等大明的边疆重城,它不过就是广宁城下属的一座堡垒罢了。
在以往的时候,只要有两三百他大金国的勇士冲上城墙,基本上就可以宣告这次攻城战已经进入尾声了。
皇太极很是自信,短兵相接,正面对抗,绝对没有任何明军,可以抵挡住他大金国的勇士。
那群贪生怕死的明军,只要出现一部分损失。
届时,一整队甚至是上百人都开始逃窜,根本提不起任何斗志。
然而此时此刻,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大金国的勇士冲进了城墙之内,怎么仍旧没有传来自家欢呼胜利的喧嚣声?
难不成,城墙里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这小小的西平堡当中,究竟隐藏了多少兵马?
看着城下的兵马一个个在登上城头后便没有踪影,看着四周将近两千五百人的精锐战队,人数已经少了一半的时候,皇太极终于支撑不住了!
“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响起,皇太极命令所有人鸣金收兵,城下的后金兵卒开始迅速后撤退去。
这个时候,原本寂静无声,好似如同深渊那般摄人心魄的西平堡城墙,终于再次出现了声响。
不知道从何时起,城头的垛口处,再一次齐刷刷地钻出了大量的火铳兵。
他们屏气凝神,瞄准正在后退的后金兵卒,爆发出了一阵齐射。
虽然距离远了以后,火铳的威力会大大为之衰减。
但是总有一些倒霉的后金兵卒,被火铳所击发出的铁弹,命中了致命的要害。
有些人直接丧命于城墙之下,有些人则是侥幸未死,在痛苦的哀嚎声中,被身边的袍泽架着拖出了战场。
直到后金一方彻底离开了明军火器的杀伤范围以后,西平堡的城墙之上,这才涌现出了黑压压的一片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在了垛口处。
后金一方中军大纛之下,皇太极远远遥望西平堡城头上的景象。
这一看,顿时看的他目呲欲裂,险些一口老血涌上喉间。
那些尸体,皆尽是先前攻上西平堡城墙的后金兵卒。
无论是全副武装的镶白旗精锐也好,又或者是李永芳麾下的汉军也罢,皆尽是死相极为凄惨。
他们被西平堡的守军悬挂在了城头之上,当做成战利品在不断地炫耀。
所有死者的身躯之上,最起码都有三个以上的伤口。
脖子上,头颅上,胸口处,甚至是丹田以下,几乎都是致命的部位,随处可见伤口。
有些人,是被长枪贯穿了身体。
有些人,是被火铳近距离击中。
再怎么精良的铠甲,最终也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死相极为凄惨。
这些后金兵卒的下场,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会成为眼下这支后金前锋军的恐怖噩梦。
一向以正面搏杀无敌为傲的满洲建奴,第一次,在正面遭遇战中,遭到了明军重创。
此情此景,对于后金士气的打击究竟有多么巨大,其结果可想而知!
眼下皇太极的心头都在滴血,他前前后后派出去攻城的兵卒,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千人了。
结果没有打下西平堡不说,最终逃命回来的人,甚至不足十之一二。
其他兵卒,皆尽身死与这西平堡的城墙上下。
依照后金的战争规则,倘若能够在战场当中将袍泽的尸体抢回,带到故土家乡去安葬,那么就可以继承死者家产的一半。
因此在以往的时候,后金与明军交战之时,哪怕是明军威势浩大,但是后金一方在撤退的时候,也会尽可能的将战死的袍泽抢回去。
毕竟战死者的一半家产,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西平堡的城墙之下,所有后金兵卒却只顾着自己逃命,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抢夺回战死袍泽尸体的想法。
甚至就连皇太极,他在看到西平堡城墙下那一具具战死他乡的尸体,也迟迟不敢命人上去抢夺。
眼下通往西平堡的那片开阔地,几乎就是一处血肉泥潭。
不付出个七八百的性命,根本无法穿越其中。
派人去抢夺战死者的尸体,那几乎就是有去无回,死路一条。
如此巨大的风险,又有什么人还愿意去?
“贝勒爷,咱们还要继续攻打西平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