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翠荷的女子并非独身,还有两人做伴。见了翠荷也无恶言恶语,只拉过她到了偏僻角落,另外两人装似闲谈般望着风。 温柔拉着苏煜一抬脚,跳到院墙之上。 “如何?”女子声音放轻,语速却极快。 “小姐如今给我改了名字,以后我就是翠荷了。”翠荷的声音也很轻,语速很快:“小姐是个好人。” “所以是有意的?”女子嘴角翘了翘,有些讥讽有些苦涩。 “到底是条活路。”翠荷看着女子,眨了眨眼睛:“小姐让我去多看看,我必然是要同她汇报今日所见。” “多谢翠荷姑娘好意。”女子苦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难过。 温柔在墙上听得云里雾里,一拐子杵了杵一旁的苏煜,见苏煜看过来,对着下面两人努了努嘴。 苏煜意识到温柔在疑惑底下两人究竟在谈什么,怎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苏煜一眼看过去,却又只能看出两人都只是想好好活着。 真是奇怪,苏煜声音压得极轻,几近气声:“一会去堵那个女子问问。” 她伸手指向下方两个女子中的一位,温柔探出小半个头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便看到她指着除了翠荷的另一位女子。 女子身穿粗麻蓝布,却隐约可见其身形精悍,双臂有力。但温柔望之面色,却见她脸上虽有健康血色,眼中神采却泛泛,显然并无内力,只是练过粗浅的外家功夫。 “为什么不找碧荷?”温柔转过头来,轻声问苏煜,其实也在问自己。 江珠娘是她们救出来的,碧荷是她们救出来的,但救出来以后,却好像奇怪了起来。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喊住她,现在去找不是更奇怪吗?”苏煜歪了歪头:“你又不信她。” 温柔一怔,的确,自己是不信任江珠娘的。 “真是奇怪。”温柔咬着嘴,又疑惑又有点微妙的难过:“你也当着我面杀人,她也当着我面杀人,为什么我就是信不了她呢?” “拿刀的人不信拿刀的人,也正常。”苏煜倒是不以为然。 “那你也是拿刀的人!”温柔说完心中念叨,甚至比江珠娘的刀还厉害得多呢。 “毕竟我是鬼咯。”苏煜摊手。 温柔狠狠瞪她:“都说了你是人!” “大侠何不下来一叙?” 温柔和苏煜斗嘴间,翠荷竟已经离开,留下那名女子,呆立片刻,才出声。 温柔和苏煜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居然听墙角还会被发现,还是被个武艺不精的年轻女子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温柔和苏煜倒也不再藏在暗处,跳下院墙。 苏煜凑到女子面前:“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在的?” 她自己虽能在未修武艺前便察觉他人行踪,但那是天赋能力,眼前女子也是这般吗? 女子对苏煜和温柔施了一礼:“小女子郦长瑶,不过是大着胆子赌一赌,赌二位对今日种种感兴趣罢了。” “你料定了我们会来?”温柔实在不明白,怎么山下的人都这般麻烦难懂,心眼子比那莲蓬还多两个眼儿。 “温女侠今日脸上惊异之情太过明显,若非如此,江家小姐必然是会多和两位交谈一会儿。”郦长瑶看着温柔毫无掩饰的茫然倒是难得羡慕:“且让我们借个儿地细细说吧。” “翠荷看到我们了。”苏煜指了指院子另一边墙上月亮门对着的翠荷。 “正是让她看到了才好回去回话呢。”郦长瑶笑着拉着温柔和苏煜的衣角往花园走,走过望风的两位女子时,她对着她们点了点头。 那两位女子结伴往院子边的月亮门走过去。 “她俩是陶知云,陶知水,是我师妹,我们三人都是小寒山下吉道镖局镖师的女儿,原本也是同镖局内的老镖头学过些许拳脚功夫。家父同陶叔因着江家仆从护卫俱全,又雇了镖局大部分好手,觉得一路必然安全,想带着我们一行人去江宁府见见世面。却不想竟遇到了镖局内部有内鬼,害了大家性命。” 郦长瑶坐在园中长椅上,却没有看温柔和苏煜,而是望着天:“镖局的人和江家仆从尸体混在一起,若是不熟悉的人,想必只会认为是匪冦劫杀,行队反应不及或者无力反抗。这样的事,又有谁会去细细查呢,整个江南路自从朱勔来了,流寇日多,杀一路行人,或许连官兵都没有时间来看一眼。” “可是你也没想着报仇。”苏煜看着郦长瑶,她望着天的眼睛也显得毫无神采可言,木愣愣的。 像是在看天,又好像在透过天看着其他。 可天上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