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门口,他们烦躁不安的脸色仿佛在催促快一些开饭。 十七手指颤抖了一下,心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但还是慢慢地把几个瓦罐搬了出来。她缓缓说道:“一直以来那么点分量不够吧,今天你们吃这些。”她顿了顿:“随意取用。”所以你们来抢夺吧。 她从争抢血肉的狼群中缓缓退后、退后,退出了他们,然后猛然一个转弯,跑向了关着那个孩童“虚”的地方。 拥挤的人群外围,村长的儿子左推右搡,就是挤不进去,委屈得想哭,他回头看了看,背向人群跑走了。 十七来到那间气味熏人的黑屋外,拉下门栓,推门。勃然的日光随着她的身影一同入内,洒在孩童浅色的发梢,洒在他木然收缩的血色眼眸。随着十七走近,他的脚趾蜷缩起来,头也埋了下去,整个身体并不引人注意地缩起来了。 因为十七这具身体,就是每次瓜分他的主事。 十七蹲下身摸了摸他细嫩的脸颊,只见这个孩子恐惧地侧过头躲开了,她心中一痛,忍不住脱口而出:“虚。” 孩子并没有反应。 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话,现在的他看起来顶多五六岁,就算是真实世界,这个时候,也根本不认识她啊。 她不再废话,低头去解他手脚的绳结,解到一半,突然扑过来一个小儿,只听他大叫道:“爹!我要他的眼睛!” 手中的孩子抖了一下,十七一下子怒火翻涌,一巴掌把扑来的人拍翻了出去,然而这具身体的力气远远不如她原本的,甚至不如之前的那个身体,她下意识认为对于常人来说足以昏厥的力气,只让他在地上滚了几滚,他一下子尖声哭叫道:“爹要吃独食!爹要吃独食!” 叫声引来了分好东西逐渐赶到的人群。他们拿了那些肉并不满足。 还能有什么结局呢?十七死死抱着血色眼睛的小孩,口中溢出的红色滴到了他的心口。 …… 一阵疲惫的记忆乱序后,十七再一次睁开了眼。这次,她成了一个瘦弱的妇人。 是夜晚,月隐星耀,没有风声虫鸣,世界沉默于寂静之中。 她走出房屋,分辨出自己仍旧在那一个吃人的村落。她这次必然不能重蹈覆辙。 搜寻家中的物什,摸出了其中最尖锐的东西——一把剪子,应当是裁衣所用——拿来以防万一。她把剪子藏在了怀中,摸索找到了关着虚的地方。忽然,她脚尖一凝,看见了门口守卫的两个男人。 也许是之前的两次行为让这个村的人生出警觉。 怎么办,过了夜晚就会有人走动,而且到了午后便是又一次的群魔之宴,她不能再看到这种事情又一次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她丢出一个石块引开其中一人,然后飞扑上去一下捅进另一人的肚子,把剪刀转了个圈,那个人张大嘴痛得叫不出声来,拔出剪刀后,忽然脖子被从后面勒住了——另一个人回来了。 她听见他在大叫:“来人啊!!!”顾不得其它,尖锐的剪刀头戳进勒住脖子的手臂上一个穴位,那个人便痛得不由自主放开了手,然后她反手一刀,那人捂住脖子上喷血的地方缓缓倒下。 去摸门栓的时候,摸到的居然是一个锁,十七心中着急,只好使出吃奶的劲用身体一下一下撞击两扇门,瘦弱的妇人的力气也许不足以撞开这个锁,然而把自己当个锤子使用,不管痛不痛骨不骨折的方法居然还是破门而入了。 十七的左臂已经抬不起来,她摸了一把流到眼睛的血,抱起角落里已长了一半血肉的小孩就拔足狂奔起来,而身后紧紧追着抄起锄头棍棒铁钳赶来的人群。 她简直丢了命地狂奔,已经统统感觉不到身后砸来的东西了。手臂的孩子渐渐沉重,腿脚渐渐无力,但她不能再这里倒下,就在身后的人快要拉住她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心脏那里涌现一丝隐微的力量,靠着这一股气力支撑,她不知跑了多久,跑着跑着发现身后的追兵都不见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带着这个孩子又往前了一段路。突然腿脚一软跌倒在地,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腰上插着一把刀,血已经打湿了半边身体。 十七哆嗦着解开捆扎这个孩子手脚的粗绳,这个时候早已天光大亮,就在逃命的途中,他又长好了一身血肉。身体看起来完好无损,连一丝伤痕也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一样。 她感觉到生命随着血液逐渐冷却下去,于是脱下外衣披在了这个幼小的虚□□的身体。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呈现迷蒙一片。无光的血瞳望着她,安安静静地,似乎在疑问:你为什么不吃我呢? “虚。”十七咳出一口血来,恶作剧般叫了他未来的名字,脸上现出一个顽皮的笑意:“我知道你现在不知道我在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