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他也走不出去多远,最多只是能到医院楼下的喷泉花园,静静停留驻足观赏一会儿,方彤就会将轮椅推过来带他重新回病房。 这次手术为他争取了配对心源的时间,但具体是多久,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面对殷诗雅的询问,所有医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贺铖南待不习惯异国他乡,人才刚能下地没两天,就和殷诗雅说想回云市了。其实他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长途航班,但他性子倔,没人劝得了,殷诗雅和主治医生商量过后,为预防突发情况,带上几位核心医师以及紧急医疗设备一起上了飞机。 落地云市,贺铖南的神情带着些微不可见的欣喜,但又转瞬即逝,很难被人察觉。 殷诗雅此番带他出国手术,培训机构的工作落下了很多,现在人一回来就马不停蹄赶回工作室开始忙碌。 贺铖南住在景园的别墅,身边随时跟着方彤,依旧定期去城北疗养院检查身体。 一切都好像和从前一样,没有变似的。 直到六月中旬的有一天,贺铖南收到了许久不曾跟他再有过联系的宛宛的信息。 他没想到她还会再给他发信息,他之前那次手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月有余,期间没有力气接触任何电子设备。后来精神好了一些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他心怀愧疚,又没有勇气再回复她了。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贺铖南视死如归地想,他原本也就是个病秧子,存在世上的意义不过在于折磨家人,折磨自己。 宛宛只要自己平安就好,她以后还能走出去很远,他千万做不得那个拖累她的人。 可收到那条信息的时候,贺铖南还是没有办法视若无睹。那其实只是看似一句简单的分别的话,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再三斟酌,支开方彤,他拨通了殷龙亦的电话。 “二哥?你身体好些了吗?你回来了吗?”殷龙亦接近半年没有贺铖南的半点消息,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也是格外惊喜激动。 两人简短的寒暄,贺铖南和殷龙亦简要叙述了自己在Y国接受手术,勉强又捡回一条命的经历,如今人已经回国修养。 “宛宛……她最近怎么样?你们已经考完试了吧?”兜兜绕绕,贺铖南还是只想从殷龙亦这里探听关于她的事情。 电话那头却突然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叹气道:“二哥,宛宛她妈妈突发脑梗去世了。爷爷打算要把她送去福利院。” 贺铖南拿着手机的手指微一用力,指节突然变白。他瞳孔紧缩:“那她现在在哪儿?” 殷龙亦说:“还在她家里。但她应该快走了吧,我看她一直在收拾行李。我和她说可以不用去福利院,我的钱拿给她用,可是宛宛她……唉……” 后面的话都不用听,贺铖南也能想象到宛宛固执地仰着脖子,回绝殷龙亦的坚毅表情。 她一直是一个内心坚强又独立的姑娘。 ——二哥,我要走了。 你准备去哪里? 贺铖南挂断电话,白皙的面庞渐渐染上愁色。露天阳台上挂着一轮圆圆的太阳,这天日光很是暖和,他用手指用力揉了揉眉心,□□的五官越发清晰明了。 不多时他已在心底做出一个决定,调控着轮椅缓慢走出阳台,绕开客房里正在睡午觉的方彤,无声无息到了景园正厅大门口。 门口随时有看护守着的,见到贺家这位二少自个儿转着轮椅就出来了纷纷迎过去问是怎么了。 贺铖南捂嘴轻咳一声,说来个人去车库开张车出来,我要出去一下。 他其实说话的声音口气都很淡,但神情仪态却都像极了常居高位的殷诗雅一般不怒自威,周身透着不容抗拒的气息,教人置喙不得。 一旁有个机灵的看护很快应了一声,忙不迭说着二少您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去开。 贺铖南两条胳膊平缓地搭在轮椅扶手上,线条锋利的下巴抬起了一个弧度,眼睛微微眯着直视前方。 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看,很快又漫不经心挪开了视线,坐得笔直又平稳。 那是一个很习惯了被人恭敬对待的姿势。 从云市到平城,辗转几次交通,贺铖南在夜里临近九点时抵达了平城镇子。 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三年前的事,看着视线里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低矮建筑,感慨时间原来真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宛宛的家在那条巷子深处的二楼,巷子狭窄,汽车开不进去,贺铖南吩咐司机把车停在路口,自己下车徒步走了进去。 巷子两旁点着昏暗的路灯,这些年巷子没怎么翻修过,仍旧透着一股浓重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