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渗透衣物,染红了地面。浑身是血的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大堂下。 周围坐满了人。 牧月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大堂都静了,明明她还在门口的时候,还有人大声呵斥着,逼问那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人,问他到底认不认罪。 正堂坐着的人是她大姐的正夫,侧旁坐着的让是她的远房表弟,和她关系亲近。 地上被摁着的,一个是她的夫郎,另一个是她手下的低侍,替她办事的。 她走过来,地上淌着血。 大堂里静极了。她甚至听得见一些急促的呼吸声。 一看就是已经行过家法。 按辈分尊卑,她大姐的正室确实要高上自己的夫郎一头。 按后院事情的紧急情况,最急的就是通奸的大罪。 她摸着自己夫郎身上的刑痕,牧月为了来见夫郎,特意穿了一件浅色束腰长衫,本是十分利落的,现下她半跪在地上,伸手去够自己的夫郎。 黑发黑眸的男人脸上斑驳一片,带着鞭痕,他眼里冷落麻木的神色在看到牧月之后,怀疑,惧怕,担忧,全一同涌上来,他激烈的挣扎起来。 眼眶红了一片,“妻主,我不是…我没有…妻主…”他声音都带着颤抖和惶恐。 他担心下一秒,下一秒牧月也和他每每夜中梦到的那样,露出嫌恶的眼神。 一腔的委屈愤恨无处倾泻。 可当他看牧月的时候,就都只剩下了害怕。 别丢下我…我什么也没做…不是我…不是我…… 他有很多想说的,喉咙却已经哑了,用尽全力只有一点点气音。 泪水顺着满是血污的脸淌下去。 牧月只觉得一颗心都碎了。 她还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情,无父无母,连学费也要他人资助才能勉强凑上,同学冤枉她偷了他的橡皮。 “她最穷了,总是借别人的用,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那个丢橡皮的人这样说。 所有人,同学,同学的家长,老师,都逼着她向那个人道歉。 即使她根本什么也没有做。 后来橡皮被找到了,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件事。 牧月却永远永远无法忘记。 她记得自己无措惊慌的眼神,记得自己的愤怒和怨恨痛苦。 她抬眼望过去,坐在这里的人,全都富贵非常,即使现在他们现在脸上身上全是是汗,战战兢兢。 随身的侍卫告诉牧月,她的远房表弟见到闻春和她的侍卫暗中苟合。 没有证据,只凭他一双眼睛。 周围有声音劝她。 “大人,通奸理当处死啊。” “这等大事,还要是等证据充分在做决断才是,怎可轻饶了。” “大人不要被他花言巧语蒙骗了。” “是啊是啊。” …… 牧月把人搂进怀里一些,闻春身上的血沾湿了她的衣袍。 医师已经叫人去请了。 周围吵吵闹闹到。 夫郎身上有水珠滴在上面,她才知道自己流了泪。 牧月的大姐有一个正夫,一个平夫。平夫也就是张氏,在正夫逝去后不就抬上来的。 牧月娶来的夫郎无根无底的,就像水上的浮萍,空中的轻云。 白天众人又总不见牧月到闻春的院中去。 他们自是以为这是个好拿捏的,当然随意栽赃也不在乎。 谁知道他嘴这么硬,什么刑罚都上了,也没有松嘴。一直拖到了他妻主回来。 若不是牧月离家上任,又只闻春一个夫郎。 早在最最可能成为牧月平夫的远亲表弟指罪闻春的时候,闻春就被随意打杀了。都等不到牧月回来。 大堂里嘈嘈杂杂劝牧月的声音一堆。 捆住闻春的绳子被解了,他挣扎着抬了一只手,把一只手放在了牧月的手心上。 夫郎平日总是很是羞怯守礼的。往常牧月捏他的手他都非常不好意思。 牧月总是摸他的手,一节一节的指骨揉过去。他应该是知道牧月喜欢这样做,才把手递给她。 平日里总是闪闪躲躲的。 这次意识都已经到了将近昏迷的程度,还用着不多的力气把手塞给牧月。 他另一只手臂一动都没有动,像是被暴力扭断过了,没有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