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洛很早就起了床,手脚麻利收拾好就跟着老董一起吃早饭。 老董嚼着手里的馒头,状似惊讶地扫了董洛一眼,“哟,夜猫子早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戴雪眉往他碗里一边盛粥,一边嗔怪道:“你少说点,吃个饭还那多话。” “我这不是关心咱闺女吗?” 老董继续发起攻击,“昨天没熬夜了?” 董洛内心毫无波澜,老董嘴毒惯了,三两头就会找她挑回刺,她也不恼,跟他说起开发商合作的事。 “今天我可是重量级人物。”她掀起眼帘朝老董看了一眼,继续道,“投资人点名要我带领勘察的,第一个要去的就是咱教习坊,老董你没忘记吧?” 老董喝了一口粥,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就是一投资人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来参观就来参观呗。我倒是没什么,你可别给我们丢人现眼啊。” 董洛轻哼一声,谁丢人现眼还不一定呢,老董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早上的行动早就将他暴露无遗。 前几天戴雪眉才给他做的对襟上衣和大脚长裤,今天就翻出来穿上了。 董洛也不拆穿他。 李俊卓和许一凡也收到了消息,早早就到教习坊开了门,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准备等贵客登门。 还没忙上一会,宋承泽就带人上门了。 只见为首的一人气宇轩昂,眼神凌厉,身穿一身藏青色西装,袖口用金丝镶嵌的刺绣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手腕戴一只银色的机械腕表,装饰不多,但给人一种精致的华贵感。 正在熔银的两人均是一愣,其实他们不认识真正的投资人是谁,昨天因为要接单在邻村住下,凭这人的举止和穿着,应该就是昨天来的人。 李俊卓率先起身迎接,“您好,您是宋总对吧?” “您好,宋承泽。”说着,宋承泽准备握手,“幸会。” 李俊卓刚开工,生火后手上粘的都是烟灰,他局促地把手往身上的围裙蹭了蹭,但又想起来围裙已经很久没洗过,脏兮兮地也不太好看。 他尴尬地笑了笑,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呀,手有点脏。” 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条毛巾,李俊卓下意识接过,连忙将手擦了个干净。 许一凡接替李俊卓握上宋承泽的手,介绍道:“幸会,我是许一凡,他是李俊卓,我们都是董文君的徒弟,师傅待会就来,您先坐着。” 宋承泽也不客气,做到旁边的座位上,继续和两人交谈,“最近会打扰你们了,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随便看看。” 李俊卓递来刚沏好的茶,说道:“不会不会,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宋承泽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香味浓郁,舌尖有微微的苦涩感,入喉有丝丝的甘甜,明明就是很简单的粗茶,好像只要沾染上他的气息,就会显得与众不同。 “你们学艺都有多久了?”宋承泽随意地问。 “我呀,打小就跟着师傅在学,现在其实也能出师了,但我们这村寨没有那么多学徒,跟着师傅还能有口饭吃,就一直待到了现在。”李俊卓将熔好的银倒进模具,交给许一凡捶打,他又说道,“他呢,来得就比较晚了,上了高中,后面学不下去了,就辍学过来学艺了,他虽然年纪比我大些,但还得管我叫师兄。” 说完,他的嘴角翘起,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模样。 许一凡被提到拜师前的事,阴阳怪气地回嘴:“师兄,待会要不你来錾刻吧?我给你拉银丝。” 李俊卓连忙摆手,“少来。” 錾刻可比拉丝费劲多了,他才不吃这套。 “现在拜师需要什么条件?”宋承泽继续问。 许一凡以为他就是随便问,一边捶打,一边断断续续说起学徒的情况来,“现在哪里还兴什么正规的拜师呀,只要人肯刻苦学,师父都会收人的。现在不比从前,以前赶着拜师的热潮已经过去了,年轻人现在没几个愿意呆在这深山中,赚不了几个钱。平时还得兼顾着做农活,谁还有这个时间静下心来钻研技艺的,都是坐冷板凳,就是熬。” 许一凡尽管还是保持着笑容,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暗淡,敲银块的声音也是一声比一声低。 李俊卓的手臂也开始有点卸力,用矬子给银丝做尖头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脚底踩着拉丝眼板,身子却有点虚浮。 宋承泽思索着,随即眉头轻微舒展,“可是,至少董小姐还在不是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阿洛确实是为数不多往家里跑的,跟她一同毕业的,都在往大城市挤,就只有她选择留下来。”想到董洛,许一凡有了一些欣慰,“说实话我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