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泉。 宁湾从小到大有好得离奇的异性缘。 第一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在辛鹤年死后彼此关系最动荡的时刻,短短一个月,他们先后因为同样的问题发生过两次剧烈争吵。 当时许清景在学校范围内就已经很出名,加之和申全州的约定,她拒绝公开。 许清景没有对这件事表露出任何态度,他通告密密麻麻挤满,当时从墨西哥直飞,在玄关换鞋时先抬眼看看她,又看看申全州,毫无异状地说:“如果你确定,我没有问题。” 这给事情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宁湾仍然单身,有数不清的追求者。而许清景远在千里之外,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周泉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小她一岁的学弟字典里完全没有“放弃”两个字,且三观多少异于常人,偏偏又自成一体、全是歪理。 矛盾最激烈的那段时间他刚好最忙,行程安排根本插不进见一面的时间,在冬天湖面结冰的时候,宁湾终于被周泉脑回路打败,懒得驱赶他。 她在前边拼命走周泉在后头拼命跟,周泉太夸张了,追着追着把自己摔在冰上,当时就疼得龇牙咧嘴。 宁湾好气又好笑,蹲在他身边冲他伸手,问他腿是不是摔断了,周泉含着泪倔强说没有。 他俩在湖边长椅上坐了半天,等周泉终于能一瘸一拐站起来,宁湾扶着他去了医务室。 那天过得极其混乱,等精疲力尽躺在床上宁湾才猛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零点过三分——她至今记得那个时间,网上铺天盖地的生日祝福淹没消息。 她忘记了许清景生日。 等她眼皮狂跳从床上爬起来给申全州打电话,申全州从睡梦中惊醒,讶然问许清景不是应该在两个小时到了吗。 宁湾心脏狂跳。 有时候解释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们最后的关系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脚下就是万丈悬崖,两人同样走得步履维艰。不约而同选了最糟糕的解决方式。 冷战,然后压抑到极致,不可避免一场争吵。 “我记得他出过一趟远门,你们见过?”许清景贴着她鼻尖,吐息带上深重而难言的药酒涩味。 头顶灯光太刺眼,将他神色模糊进一团不明光影中。 宁湾跪坐在床沿,不由得向后仰了仰身子。 她手指甚至还压在他腰侧,常年私教和训练后的线条紧绷而修长。指尖肌理散发出灼烧的热意——分不清是来自谁,抑或是起作用的药酒。 宁湾有皮肤上淋了一层热油的错觉,背后渗出细汗。 “他有一个非常美满的家,家中三子,父母和睦。”许清景忽然后靠,眼中情绪潮水般褪去。 宁湾一时没跟上思路,那句“跟我有什么关系”梗在喉咙里。 “孕期出轨,私生子和最大的儿子一样大,私生女刚上幼儿园。” 宁湾愕然抬头,许清景凤眼中透出冷静的审度——这种表情她再清楚不过,是在考量一件事是否有实行的必要。 明明没有开冷气,宁湾脚底板却窜上一阵凉意。 每一寸空气都拉到极限。 放在七年前…… 她只会觉得许清景有病、不可理喻、无法交流。 而现在,宁湾沉默回望他。 网上很少评价他那张脸,更多的笔墨放在收放自如的情绪上。而光影斜照,地上华贵牡丹盆四分五裂。佝偻在老人椅中的陆明和腰一寸寸弯下去,掩面哽咽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情绪对一个演员来说意味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和所有角色的共情能力,意味着一切被收回的天赋,意味着从前触手可得现在必须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的机会,同样意味着…… 职业生涯的断送。 出了茶厅二楼的门,宁湾脚步就已经虚软。 她扶着木梯一步步往下,在下完最后一级台阶后,心悸感终于淹没了口鼻。 她无法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许清景面前。 ——“我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 十个字里每一个字都足够令她心惊胆战、午夜梦回大汗淋漓。 宁湾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很可怕吗?”凝固而冷漠的灯光下,许清景看她良久,低低,“让他家破人亡是很容易的事,你问我想干什么,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 宁湾脸颊一凉,是手指滑过的,凉得异状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