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朴志晟那幅瘪着嘴敢想不敢言的模样太可怜,加上楼下又恰好开了一家鲷鱼烧小摊,姜北穗发誓自己绝不会去而复返。好在她这次并没有卡上什么滑稽的时间点,踩着楼梯上二层时,朴志晟还在耷拉着脑袋聆听医嘱。 “早上吃饭了吗?”顶着经纪人无比警惕的灼热视线,姜北穗一贯的厚脸皮,走过去给在手机上慢吞吞敲笔记的小孩递了纸包:“我出门的时候看到有家早点店,就给你买了黑糖珍珠奶茶馅的鲷鱼烧。” 朴志晟惊喜地仰起脑袋,那层遮在额前的细碎长刘海终于散开了些,一双眼睛星星亮:“北穗姐……” 架不住那般赤诚的殷切,姜北穗挪开视线,无不狗腿地往经纪人手里也塞了一只:“您折腾一早上也辛苦了,这是韩式泡菜香肠口味的,您尝尝鲜啊。” “哪里的话。”估计只以为她是个没分寸的、朴志晟早年误入歧途残留的社交垃圾,经纪人被她这么一句客气撞晕了思路,下意识局促地点点头接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片刻后也欠身致意:“还得感谢您今天帮忙联系私人医生。不过,额,您刚刚说什么口味……?”。 “谢谢北穗姐,我正好饿了。”方才还紧攥的报告被丢到长椅一边去,朴志晟兴冲冲地举起手机,句尾愉悦地上扬起来:“而且,我还从来没吃过黑糖珍珠奶茶馅的鲷鱼烧!” 她合了手包,倚着墙望向为这么一点琐事阳光灿烂的少年,觉得用开玩笑的语气完成说教的本质是件难事:“没什么稀奇的,志晟啊,是你没尝试过而已。谁说天底下的鲷鱼烧只能包红豆、牛奶、巧克力,见得多了才知道最喜欢的是什么。” 细微的纸张折叠声响起,朴志晟安静地默了两刻,声线忽然低下来:“我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即便是外界眼中长在羽翼与保护伞下,始终不谙世事的小孩,朴志晟却比许多人想象中的要剔透伶俐。目光越过对本段对话一头雾水的经纪人,姜北穗瞥了他一眼,到底是没了说下文的欲望。 等“哒哒”的高跟鞋声消失在望眼难穿的楼梯口,朴志晟才后知后觉地松开快被他捏成两截的无辜鲷鱼烧。比起刚接过来时由指尖流通到心脏的温暖,好像她留下的一点点热量都消弭殆尽,他也忽然没了胃口。 即便如此,他还是咬下了此时有些甜得发腻的面饼,黑糖、珍珠和奶茶都没吃到,朴志晟只被一口熟悉红豆沙味道包裹了味蕾。 一场回笼觉睡得不安生,姜北穗并不是对声音敏感的类型,却因为姜南禾在屋外蹦来跳去的动静翻来覆去了好几回。在她顶着鸡窝头,一脸煞气来开房门时,姜南禾那幅表情显然是认为自己大寿将尽,结结巴巴地求饶:“那个,姐……我吵到你了?” 他惯不会察言观色,唯独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姜南禾估计一早便看出她心绪不宁。不然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装蒜,当着那尊大佛的面对她乖顺的不得了,唯恐踩了她什么能活生生炸飞人的雷区。 结果她一进屋又开始在外敲锣打鼓,闭上眼还当他是不请自来的拆迁队呢。冲他这不消停的皮猴样,姜北穗很难不联想起几个小时前与他德行如出一辙的刘扬扬,以及他留下来的一句轻飘飘嘲笑:“你那破车还停在楼下吗?” “你不喜欢就算了,我去退掉。”即便平日里行事莽撞惯了,姜南禾仍旧是被她念叨几句就收敛委屈的家弟,也不至于没眼力见到瞧不出她由衷的不待见。他故作老成地叹口气,随即又苦恼道:“那我送你什么好?给你在公司旁边买套房子吧,别一个人住这么寒碜的地方。” 姜北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点他额头:“平白无故送我礼物干嘛,留着自己用去。我至于缺你这点东西。” 姜南禾闻言神气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炫耀,活像条骄傲的小尾巴:“我前段时间跟同学创业,赚了个几十万,来这里的旅游经费都是我自己支付的。” “几十万而已,兰博基尼烧得不还是爸的钱。”她笑:“不过做得好,这是迈向经济独立的第一步!” “诶呀姐,”他面色含羞地打断:“虽然确实也喊了爸帮忙,不过是几十万英镑啦!” “……” 她脚步猛然一顿,要喊他拿着车钥匙出门带她兜风的话都忘了讲。 说来惭愧,姜北穗第一反应是这个逆子是不是跑去□□了,后来考虑到他做事尚有分寸,抵在嗓子眼儿的话终归还是咽了下去。 除了那次吃播时姜南禾的意外露脸导致了播放量的暴涨之外,姜北穗生平第二次认识到原来自家弟弟可以这么值钱;饶是她自小家境优渥,这笔数目也十分客观,更何况是初入社会的他赚到的第一桶金。 因而她不免转过脑袋,震惊地重新打量了姜南禾几个来回,上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禾禾,这么厉害?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