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门时在玄关看到的两双闪耀联名球鞋开始,姜北穗就知道她的混账弟弟又背着她闹幺蛾子了。等她换上拖鞋一探脑袋,果真在沙发上看到了捧着游戏机在寂静中无声厮杀的两个半大小子,见她进门连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 姜北穗再定睛一看,坐得稍微收敛些的竟然是姜南禾,顶着好几撮黄毛在头上的那位活像在自家地盘的大少爷。她看了看桌上开的两听汽水,又看了看半仰在靠枕上、翘着腿好不惬意的刘扬扬,气急败坏地提起他衣领:“你是不是又使唤我弟了?” “喂!别碰我。”电视屏幕上某一花花绿绿的角色旁浮出了一行夸张的“Miss”,刘扬扬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尽管嘴上不闲着,仍旧全神贯注地聚焦在虚拟激战中:“这明明是待客之道啦,我哪里会使唤他,不信你问Nestor哦。” 还有什么好问?姜南禾整日看着像只到处开屏的张扬花孔雀,实际样样件件皆为假把式,全身都上下找不出一个心眼来。依刘扬扬那蔫坏的脾性,两句话就能让他乐颠颠地去端茶倒水,吃亏了还浑然不觉。 当然姜南禾也是胆大包天,姜北穗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走过去抢了他的游戏手柄:“你知道擅自把客人带回家要经过房东的同意吧?” 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他乖觉地正襟危坐着,可压根不敢还手。于是被剥夺了参赛权的姜南禾只能神色焦灼地瞟着刘扬扬借机取胜的战局,随即转头朝她讨好道:“姐,我错了。这不是好久没和扬扬见面了吗,我在首尔又没地方住,就请他来咱家玩……” “咱家咱家,我这房费有你出的一半钱吗?”姜北穗抱臂冷笑:“我看你的确挺大方。刘扬扬今晚如果要留宿的话,你给我滚大街上睡去。” 刘扬扬的胜之不武并未妨碍他的好心情,他在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懒洋洋地抬高胳膊声明道:“我不留宿哈。” 姜南禾闻言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附和着:“姐,他说他不留宿。” 姜北穗认为她还没丧失基本的听力:“安静点,啄羊鹦鹉!” 姜南禾扯了个鬼脸才噤声。 丢了个白眼给她愚蠢的弟弟,她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桌上的饮料与果盘,都还算整齐地摆放在她眼皮底下,也并没有把她的家闹得一团乱。于是姜北穗短暂地停了停,寻了另一茬来诘问刘扬扬:“你怎么不带他回你们宿舍玩?” “我们宿舍那么多人,还养了一大窝猫猫狗狗,还是这里宽敞嘛。”对她的提问早有预料似的,刘扬扬向她展示了面前新鲜的火龙果与荔枝:“我又不是空手来的,哦,再说我又不是来找你。” 此话乍一听难免令人上火,刘扬扬却是真心实意。尽管仔细算来,在时间线上更早相遇的是他和姜北穗两人,可并不影响刘扬扬和姜南禾的一见如故。练习生时姜北穗与他就算熟悉,后来发现他妈妈也住在英国,假期便结伴买过几次机票;结果细聊之下发现两方家长竟然是朋友,相互串门过几次后,姜南禾和刘扬扬两个年纪相仿、语言背景近似的小孩便火速发展起了跨国友谊。 她那永远年轻男友永远二十岁的美丽母上第一次送刘扬扬的礼物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全球限量款游戏机,就是这破玩意建立了他和姜南禾坚不可摧的革命情谊。姜北穗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具体联系,只知道姜南禾跟刘扬扬去台湾旅游过一次,之后的几年里每次不经意问起,都能意外地得到“最近还通了话”之类的回答。 在她看来刘扬扬其实并不是外向且热衷社交的类型,自家弟弟虽然看起来儒雅随和,实际上性格具有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棱角,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理解。在她心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凑到一堆去,姜北穗起初还觉得有几分新奇。 “打完这盘就走,你们最近不是要回归了吗。”他眼底的乌青明晃晃地挂着,姜北穗又瞧了瞧他额前的挑染,顺口夸道:“造型不错。” “真的假的。”刘扬扬顷刻间便不自然起来,抬手撩了把刘海,反应了会儿才还嘴:“哦,我本来就帅啊,肯定染什么都好看。” 姜北穗被他高攻低仿的样子逗笑了,因此愉悦地扬了扬眉,不准备再同这群小屁孩计较:“走的时候让我弟送你,我回去睡会儿。” “开着粉色的兰博基尼?”刘扬扬起初憋着笑准备拿她开涮,见她兀自掩上门未作回应,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伸手去拿那罐不再冒着冷气的可乐,顺带朝姜南禾挪了挪脑袋:“诶,你姐一早出去干嘛了?” 姜南禾摇头说不知道。大多数时间里,他对这个来去无踪的姐姐都干涉不多,从9岁时跟妈妈搬离爱丁堡在伦敦住了三年,再到12岁升入私立中学,以及15岁旅游时便被星探抓走开启了在韩的漫漫练习生涯,姜南禾从始至终都是她人生惊叹的围观者之一。 因为说实话姜北穗从始至终便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