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几个狐朋狗友给陆问夏灌酒,到这会儿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完整地站立了。 “陆二啊,你这没几天就要成婚了,以后啊,出来就难喽。”柳如月勾着陆问夏的脖子,一步一踉跄。 陆问夏撑着她的身子,有些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她的婚事将近,她不知道就算了,这一个两个的,居然还拉着她喝散伙酒!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陆问夏连连摇头,真是一群狐朋狗友。 各人都上了家中等候的马车,陆问夏放下帘子靠坐在马车中,没了外人,身子也弥漫上一股疲倦。 成婚,夫郎…… 这些东西原以为离她还很远,没想到现在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早年只知道自己有个指腹为婚的夫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道,没有一丝实际感。 陆问夏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酒喝得有些多了,她略微用力揉了起来。 唉,娶夫郎好烦,日日夜夜对着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嘛。 烦恼并没有困扰陆问夏太长的时间,因为她在马车中睡着了。 今天去的酒楼是京中新开的一家,没有注意时辰,回来已经晚了,路程也有些远,马车转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尚书府。 被吵醒的陆问夏眼中杀气腾腾,在马车中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到了。 撩起帘子下车,本以为这个时辰大家都已经睡了,没成想尚书府居然灯火通明。 陆问夏顿时有股不妙的感觉。 她拉住一旁走过来的管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家主和主君怎么没歇息?” 这管事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一被陆问夏拉住,她便立马“我的小祖宗”的低声唤了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府里有位贵客要来,家主主君还有大小姐和大少君都在呢。” 陆问夏不解,拉着那管事的不松手,“什么贵客?谁家贵客晚上来别人家?这都什么时辰了?” 被拉住的张管事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明白,“我的好小姐,我听说啊,这贵客是从江南来的,明日就会到咱们府上,今儿晚上连夜收拾呢。” 陆问夏还待再追问,那婆子要事在身,应付了几句便跑走了。 徒留陆问夏一个人站在门口角落里沉思,过了半晌,她猛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江南来的贵客,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来没有在夜晚见过这么热闹的尚书府,她想了想,避开了主院,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进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即酒就醒了大半,略微躬身行礼,“母亲。” “回来了?”尚书陆丰年看着自己这个大半夜才回来的女儿,不咸不淡地开口。 陆问夏站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母,而后略过旁边的小侍,那小侍不动神色地摇了摇头,陆问夏心里一沉,连忙应声:“刚回来。” 陆丰年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不过这么多年也看清了,重点是她想开了。 “明儿个待在家中不许外出,家中有贵客要来,不许躲懒赖床。”陆丰年皱眉命令道。 陆问夏本就突突的脑袋更加疼痛,她试探性地开口:“娘,明天的贵客是谁啊?爹招待不行吗?” 陆丰年眉头紧锁,呵斥道:“这说的像什么话!你爹今日已经忙了这么长时间,明儿不得让他多休息休息?” “……”陆问夏勾起嘴角,这一刻无比乖巧,“是,女儿知道了。” 话语间是除了陆丰年之外都能听出来的咬牙切齿。 陆丰年对这样的陆问夏恨恨地叹了一口气,甩袖离开,留下匆匆一句,“早些洗漱歇息。” 送走了陆丰年之后,陆问夏扑到自己的床上,柔软的床铺让疲惫的她得到了放松,整个人都惬意了。 片刻后,她支撑起脑袋,其实她也不是不懂陆母,长姐陆问冬继承了陆母的聪慧,年纪轻轻三元及第,如今在翰林院混的风生水起。 陆母自然以大女儿为傲,看到她这般不上进的样子多少也会望女成凤。 不过,陆问夏不是那块料,她自是不爱那些,年前捣鼓了点商机,如今小钱库也算丰厚,自然整个人就懒了下来。 平躺放空了片刻,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陆问夏连忙备水沐浴,准备好生歇息一下。 就在陆问夏沉入睡眠时,前厅的陆母突然就叹了一口气。 “你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