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深色窗帘密不透光,房间陷在一片昏暗里,梁茵茵意识混沌,揉了揉未完全挣开的睡眼,伸手往床头柜上摸索手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梁茵茵眼睛瞪圆,比见鬼了还要惊恐,精神百倍,甚有冷水兜头淋的奇效。 7:00! 梁茵茵猛地从床上弹起,拉开窗帘,外面天光大亮,居民楼下烟雾缭绕,烙煎饼果子的大爷熟练地单手打了个蛋。 她火急火燎地打开衣柜随意扒拉了一条通勤连衣裙往洗手间冲。 比平常上班足足晚起了一个钟,说好的全年满勤,不迟到不早退,力争升职上游,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今年的升职之路即将毁之一旦。 越急越出错,临脚一绊,重心不稳,小腿撞在床脚处,梁茵茵顺势坐在地上,抱着小腿疼痛不已。 等疼劲过去之后,梁茵茵也已经瞥见绊倒她的那个东西很久了。 一个棕色的箱子,不大不小。 里面就是她昨日从公司离职之后的全部家当了,怪不得每个工作日雷打不动六点整的闹钟没响,原来她失业了。 离了闹钟,社畜本能六点醒的生物钟在今早失效的原因,是特么她一夜失眠,今早五点多才睡的。 梁茵茵平静地盯着箱子一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职场丑陋险恶,纵是她此等兢兢业业混了七个年头的老油条也难逃一劫。 她大学修的是惨遭万人嫌的农学专业,毕业后也秉持本心,入职一家农业科技公司,梁茵茵一路从助理干到能独当一面的农艺师,能参与研发项目。 研发培育的新品种草莓报告被新来的同事窃取使用,直升部门主管,梁茵茵申诉无门,职场打怪升级之路也比以往更加艰险,后来才知道人家哪里是新来的同事,是天降太子爷,心灰意冷,提了离职。 能力不够,心机来凑,而梁茵茵正是缺了这一份心机,栽了大跟头。 梁茵茵躺在床上,刻意命令着大脑不去想任何事情,尝试再次入眠,昨晚她已经想得够多了,再不睡她怕自己会猝死。 大脑里各种思绪纷繁飞杂,梁茵茵懊恼地抓了一下头发,起身洗漱一番,吃了几口面包,打开平板放了一部非常无聊的片子。 为什么无聊? 一部没有字幕的法语纪录片,效果奇佳,梁茵茵看不懂,眼皮耷拉着睡去。 她是被孙怡的铃声吵醒的,梁茵茵懒懒接起电话。 “约吗,恭喜你脱离苦海,喜获自由!” 梁茵茵清醒过来,声音仍懒,“不约,我好困。” “出来请你吃饭,我baby想你。” 随后对面传来一声软糯稚嫩的童音,“姨姨~”,旁边是孙怡不怀好意的坏笑。 “你好烦。”梁茵茵语气幽怨。 孙怡是她大学室友,一路至今感情不赖,孙怡毕业后被家人安排好工作,没几年就结婚,生娃,后来就全职带娃了。 她儿子快两岁了,最近几次见小家伙,都会口齿不清地叫她“姨姨”,梁茵茵每每听到心都快要化了。 出门前梁茵茵从冰箱里拿了些家乡寄来的荔枝,用保温袋装着,还放了两个冰袋,孙怡很喜欢吃荔枝,往年自己总记得给她带,可是今年为了升职忙得脚不沾地,都忽略了。 梁茵茵站在玄关处的镜子前,手提荔枝,“荔枝”,“离职”,真是应景。 孙怡很喜欢约户外,据她所说,自己常年累月待在家看娃,快要发霉了。 来到沙洲公园,古松树下,很多午睡后出来下棋的老人,摇着蒲扇,很是惬意。 梁茵茵远远就看见孙怡坐在阴凉处的石凳上,埋头不知在捣鼓什么,她走近前。 “你在干嘛?” 孙怡闻声抬头,捧着手里的芒果蛋糕,一脸委屈,“没装好,花了。” 梁茵茵将手里的荔枝袋放在圆石桌上,将不知何时落在石凳上落叶撵走,在孙怡对面坐下。 “谁生日吗?” 孙怡将蛋糕推到她面前,“给你吃的。” 梁茵茵礼尚往来,把荔枝推给她,“给你吃的,荔枝。” 孙怡拿出梁茵茵细心为她准备的空塑料袋垫在石桌上充当垃圾袋,慢条斯理地拨荔枝,皮扒开,晶莹剔透的果肉包含汁水,肉多核小汁甜,孙怡的最爱。 “心情不好,就要吃甜品,不请你吃饭了,请你吃糕。”说完自己嘿嘿笑两声。 梁茵茵叉蛋糕的手顿住,嘴硬道,“我没心情不好。”随后又转移话题,“你儿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