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碰我。” 周沉璧一愣:“这是何意?” “成婚后,私下里我们须保持距离,不可有身体接触,”阮茵看着他,“作为交换,我会孝敬你的父母,做一个合格的少夫人。” 周沉璧暗暗咬牙,想他堂堂小君侯,何时被人嫌弃至此过?真是憋屈! 但看这小娘子一脸认真模样,他又说不得一个不,毕竟,她的性子有多倔,他已领教过多次。他若敢摇一下头,她准保掉头便走。 半晌,周沉璧强忍屈辱点了头:“好!我不碰你。”她还在看着他,周沉璧狠了狠心,举起一掌发誓,“否则,任凭处置!” 阮茵这才收回视线。 闹了这么一通,她只觉疲累不堪,胃里翻搅得更厉害了,心里的乱倒是消解不少,于是对周沉璧说:“你不想与我商议宁姑娘之事,我也不过问了,说到底,这是你与她之间的事。告辞。” 周沉璧闻言又想去拉她,猛然想起方才答应的事,又讪讪地放下手:“我送你。” 九月九,金乌西坠,十里红妆。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走街过巷,庞城男女老少倾巢而出,挤在道旁观看这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大红喜轿荡荡悠悠,走了约么一刻钟,轿里传出细弱的声音:“小令,还有多远?” “过了东亭巷,前面便到侯府了。姑娘,你可还撑得住?” 小令跟在喜轿旁,面上隐有焦色,边走边回话,在震天响的乐声中,隐隐听见轿中人“嗯”了一声。 队伍前方,周沉璧骑着高头大马,一手松挽着马缰,身上的大红喜服衬得他面白若玉,俊逸不凡。 即便他如今丑闻缠身,那张脸依然十分有杀伤力,看得道路两旁的女郎子个个直了眼。 本就肩背挺拔的小君侯随意扫了一眼,那身形登时更加挺拔了,翘着嘴角,转头看了看喜轿,心里美美地想,今夜他娘子必然也是如此痴呆模样。 月上柳梢,侯府前厅灯火通明。 堂已拜完,周沉璧正在挨桌与人敬酒,那嘴恨不能咧到耳根后,遭了他阿爹阿娘好大的嫌弃。 有人喝高了,大着舌头道:“沉、沉璧,我先前便说,你瞧上阮掌柜了,怎么样?被我说中……中了吧……” 是那位先在炎君祠挨了周沉璧一脚,又在玉霄楼被灌趴的方训明。 方训明一面说一面朝周沉璧挤眉弄眼:“如此说、说来,我挨的那一脚……不冤。” 周沉璧酒意上涌,脸红得和身上的喜服一个颜色,摇摇晃晃歪坐在凳子上,笑骂一句:“滚一边儿去……日后叫嫂嫂!” 霎时厅中哄笑四起,一群年轻男子围拢过来,有拎酒壶有拿酒杯的,高声嚷:“兄弟们,走着吧!叫这新郎官今夜无力去爬嫂嫂的床!” 前厅人声鼎沸,居竹院却一片静寂。 婚房里红烛高照,阮茵蒙着喜帕坐在床畔,隐隐能听见外面丫鬟婆子走动交谈。 等了许久,不见周沉璧回来,她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想起一事,轻声说:“小令,我这里已无事,你回府吧。” 小令摇头:“姑娘,夫人命我留在侯府伺候你。” “我不用人伺候,倒是阿娘那处离不得人,只有你在,我才放心。” 小令一向乖觉听话,此时却固执不肯应:“奴婢不回去,姑娘就让我留下吧。你新嫁进侯府,须得有个使唤顺手的人,至少,至少让奴婢陪你一段时日,好叫夫人安心。姑娘惦记夫人,岂不知夫人也是如此惦记你?” 阮茵静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怕是同阿月学坏了,这般伶牙俐齿。” “谢姑娘夸奖。”小令抿嘴一笑。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有婆子惊呼:“公子怎么醉成这般模样?”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 胡定弓着身子将周沉璧架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一面道着吉祥话,一面各自进房忙碌,打水的打水、取帕子的取帕子,围着醉醺醺的那位爷伺候,却被他不耐烦地挥开了。 胡定见状忙出声赶人,又朝里间使了个眼色,将小令也叫了出去。 房中安静下来,周沉璧脚下拌着蒜走到阮茵身前。 一脸的醉态,仿佛在梦游,站了好一会儿,伸出手要去揭喜帕,谁知阮茵先他一步,双手撩开了盖头。 四目相对里,周沉璧呆了一呆。 只见床畔之人红衣烈烈,肌肤胜雪,乌发纤颈,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如溪畔小鹿,眨巴一下,便似画中的仙子成了精化了形,叫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