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雨还在下着。
夏竹用最快的速度沐浴之后,彩衣便带着她去了小厨房。
厨房内两个灶台都生着火,彩衣在一个灶台旁烘烤着刚洗净的衣衫,夏竹在另一个灶台旁烘着发。
夏竹时不时看上彩衣一眼,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心头疑惑问出了口:“你……可知道,府上有没有个丫鬟叫彩衣?”
彩衣闻言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我便是。”
听得这话,夏竹顿时就明白了,朝她笑了笑道:“小姐一开始让我来寻你,但看门的小厮说,府上并没有叫彩衣的,我这才依着小姐的吩咐,站在门外等的丞相。”
彩衣嗯了一声:“寻我,最后也是寻丞相。”
夏竹其实还想再问,丞相和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小姐被留宫中小住,这般极有脸面的事情,却好似如临大敌,特意命她出来告知丞相,让丞相想办法接出宫。
她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这宅子为何白日里说没有彩衣,可彩衣分明就在宅中。
再比如,为何听得小姐被留宿宫中之后,丞相与他身边的人脸色都不好,再再比如,丞相晚间为何不回丞相府,反而来到这宅子,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如何知晓的?
可夏竹知道,她不能问也不该问。
小姐一日不对她说,她就一日不能开口。
正如小姐所言,她还没有完全取得小姐的信任。
旁人遇到此事,必然会觉得失落,可夏竹却完全不同,她的心头是满满的兴奋!
武安侯府、太后、萧丞相……
她以往之所以瞻前顾后,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跟着池奚宁那么一个,生母是妓子,只能留府招婿,既无人脉又无产业,甚至连用什么人都不能自己做主的主子,毫无前途。
主子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又如何能为她们这些下人做主?
甚至,有了危险,连护住她们都做不到。
可现在不同了,夏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池奚宁远比她所看到的要厉害!
那些自以为将池奚宁拿捏在手心之人,才是最大的笑话!
衣服烘好了,彩衣将衣服递给夏竹,看着她道:“小姐有许多秘密,你不需要探究太多也不需要想太多,就是我,也未必能知晓全貌。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本分,待小姐忠心便好。”
夏竹闻言微微一愣:“你……不是丞相的丫鬟?”
彩衣朝她笑了笑:“不是,我是小姐的丫鬟,春兰和秋菊见过我的。”
听得这话,夏竹彻底愣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聪慧,擅于审时度势,即便效忠小姐晚了些,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小姐最信任的人。
因为,只有她才能真正帮到小姐。
可现在,彩衣的话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原来,就在她迟疑徘徊之时,她已经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若不是今日阴差阳错,她还像个小丑一般,在那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危机感,顿时萦绕,夏竹接过衣衫,朝彩衣道了一声谢。
彩衣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道:“你别太紧张,也别同我客气,说不定将来咱们还得在一处伺候小姐呢!天色不早了,你准备准备,该回府了。”
时候确实不早了,回去之后,夏竹还得想个说词才成。
彩衣给夏竹安排了马车,将她送到了池国公府。
池国公府的人都没歇着,天色已晚,可池奚宁去了宫中还没有回来。
蒋老夫人的院子里一家子都在,就连跪祠堂的池容琨,都被放了出来。
殷氏看了看外间的雨,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这么晚还没回来,宫门都关了吧?”
马氏听得这话笑了笑:“二嫂怎的就知是奚宁犯了错?万一是奚宁她得了太后的赏识与喜爱,玩的久了些,又见下了雨,干脆被留宿了呢?”
殷氏心头轻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妓子所生之女,太后能喜欢到哪去?!
可满屋子的人都看着,池容琨又刚刚犯了错,她还指望着池奚宁给她填窟窿,不能直言心中所想,只能干笑着道:“若是真的如此那便好了,我这不是担心嘛!”
池容琨冷哼:“谢家没落,已无再发迹的可能,区区一个太后……”
“放肆!”池国公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气得一阵头晕:“太后就是太后,即便谢家再没落,她也太后!岂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池容琨不服气,但也只敢轻哼着小声道:“我说说实话又怎么了?”
蒋老夫人看了眼刻漏,叹了口气开口道:“戌时快到了,宫门已关,我们再等一会儿,若是还未回来,也只能明儿个派人去打听打听。”
众人应了一声是,池容琨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那你们等着吧,我先回去了,区区一个晚辈而已,我等了这许久,已经算是给足脸面了。”
蒋老夫人闻言冷喝一声:“你给我坐下!不等,就滚去跪祠堂!”
池容琨闻言顿时气结,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嘴里仍是不服气的嘀咕着:“我看她就是祸害!”
一来就弄的他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