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有些委屈的道:“小姐未曾唤奴婢。”
于嬷嬷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冬梅是她放在池奚宁身边的眼线,怎的能就这般被排挤在外?
于是她又道:“小姐没唤你就不能去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这大丫鬟也别当了!”
冬梅有些为难的朝屋内看了一眼,这才起身朝屋内走去。
夏竹什么话也没说,也跟着走了进去。
于嬷嬷在外间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离开之时还不忘道:“这汀兰院竟是这般没规矩,该好生学学了!”
春兰和秋菊站在床前,却不敢上前。
冬梅站在旁边,狐疑的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账内。
奇怪,小姐何时有了放下帘帐的习惯?往日里的帘帐不都是打开着的么?
夏竹看了看如木雕一般站着的春兰和秋菊,又看了看安静的账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奴婢自知惹小姐不快,这便退下了,还望小姐莫怪。”
账内传来了一声冷哼,夏竹立刻低着头走了出去。
她一走,冬梅就有些不知如何自处,若是于嬷嬷在她必定理直气壮,可于嬷嬷眼下已经走了,与她一道被罚的夏竹也走,她若是不走,似乎就是强留在屋内一般。
可今儿个春兰也好,秋菊也罢,就连小姐也透着一股子怪异。
账内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声音要冷了许多:“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出去不成?你的主子到底是我,还是那于嬷嬷?!”
听得这话,冬梅没敢再停留,连忙道:“是奴婢之过,奴婢告退。”
待到冬梅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秋菊和春兰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口气也只是松一时而已,秋菊低声朝账内问道:“彩衣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彩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叹了口气道:“能拖一时是一时,你们先在屋内待会儿,若是小姐还未回来,你们再出去,就说小姐又睡着了。”
秋菊和春兰应了一声,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窗口一阵晃动,池奚宁回来了。
春兰和秋菊见状顿时一喜,正要出声,池奚宁却朝她们摇了摇头。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对彩衣道:“你在屋内再藏一会儿,我再送你出去,先打发了外间那双眼睛再说。”
那双眼睛指的是谁,众人心里都有了数。
彩衣立刻从榻上下来,很是麻溜的钻到了床底下。
池奚宁看着她那熟悉的动作,笑了笑道:“平日里,这事儿没少做吧?”
彩衣不好意思的道:“习惯了。”
池奚宁挑了挑眉,看来萧瑾川这丞相当的,也不是那般随心所欲。
池奚宁换好衣衫,确认彩衣不会被瞧见之后,这才佯装刚醒的样子,唤水洗漱。
冬梅出了门后,便一直守在外间,她总觉得今天哪哪都透着怪异,可具体怪异在哪,她却说不上来,只能不有些不大甘心的在外间等着。
直到里间唤水洗漱,她借着其他人送水的功夫,朝里间看了一眼,瞧见池奚宁之后,这才迟疑着转身离去。
定然是有哪里不对劲的,可是在哪儿呢?
回到屋中,她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夏竹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兀自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打发走了冬梅,洗漱完之后,借着用饭的空隙,池奚宁将彩衣送出了府。
她本是要将彩衣送回宅子,彩衣却对她道:“奴婢自己回去便好,小姐身边人杂,还是莫要离开太久了。”
池奚宁嗯了一声,现在是白间,她也确实不太方便来回奔波。
彩衣看着她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平日里,池奚宁肯定就会说,那就别讲了,可她知道彩衣是好意,便点头道:“你直说便是。”
彩衣这才低声道:“寻常人家的主子,身边有一两个异心的留着慢慢处置倒也无妨,但小姐身份特殊,还是早些处理了较好。”
池奚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就这两日了。”
听得这话,彩衣这才放心,朝她屈膝行礼,而后离开了。
池奚宁回到屋中,春兰还在跟吃食奋战,见她回来立刻起身问道:“小姐可要用些?”
“不了。”池奚宁摇了摇头:“过会儿就要陪祖母用饭,现在用了,待会儿肯定用不下。”
春兰闻言嗯了一声,这才与秋菊分食着将饭菜都用了。
收拾离开的时候,春兰迟疑了一会儿,看向池奚宁道:“小姐,夏竹姐姐她……”
池奚宁知道她要说什么,开口道:“将她唤来吧。”
冬梅和夏竹,自从昨日的不欢而散,以及针锋相对之后,两人算是彻底不说话了。
即便是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也没搭过话,亦如此刻一般。
春兰高高高兴兴的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夏竹姐,小姐唤你过去。”
声音里的喜悦,透过门板传了过来。
夏竹闻言一愣,急忙起了身,冬梅看着她那模样冷哼了一声道:“整个装个清高样,小姐一唤,还不是跟狗一样的摇着尾巴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