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地审视着她,似乎在考虑这件奖品还有无收下的必要。 不远处,成戈挣扎的声音再次传来,赵襄微微一笑:“朕倒想听听皇后要与朕说些什么,上来吧。” 郭云岫上得皇撵,帘帐垂下,如同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无需赵襄开口赐座,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斗篷,径直坐下,正色道:“请陛下放成戈出宫。” 赵襄冰冷的眼神仿佛一条毒蛇:“皇后是在与朕说笑吗?” 他的神情不耐极了,却又藏着一丝即将除掉心腹大患的畅快:“今夜无论如何,成戈都必须死在这里,绝无放过的可能!” 赵襄迫不及待地要杀死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他也要用皇权压死对方。 “你会放过的。”郭云岫并不惯着他,当即反驳。 她缓缓靠近赵襄,在到达对方警惕的距离后,又停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赵襄诧异一瞬,倏地皱眉:“你身上是什么香?” 郭云岫解开斗篷,霎时,香气更甚,充盈了整座皇撵:“陛下不觉得熟悉吗?” 赵襄眉头更深,隐隐不安道:“朕记得,冷宫里的那杯茶就是这种香味,你不是说干花没了……” 话未说完,赵襄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煞白。 他伸手指着郭云岫,似是想要开口说话,却先吐出了一大口血。 郭云岫平静地往后退开,不想血溅到自己身上。 赵襄气息紊乱,已坐不稳,摔在她的脚边,他的胸腔之内气血翻涌,心痛如绞:“你下了毒?” “是蛊。”郭云岫轻声回答他。 “为……为什么?”赵襄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双眼睛恨恨地亮着怨毒的光。 “我本一直在犹豫。”郭云岫微微弓着身子,低头看他,“当成娴的死讯传来时,我方下定了决心。” “赵襄,你本性狠毒,不值得信任与托付。” 她轻轻笑了一声,却更像是嘲讽:“更可笑的是,你竟然妄图掌控、摆布、利用我?凭你那高高在上的皇权?” “那我便拿走它。” 郭云岫直起身子,淡淡道:“这个世界皇权为尊,人类区区百年的性命不足以改变根深蒂固的信仰,我一开始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可偏偏你想用它禁锢我。” “任何想要禁锢我的,我都要摧毁。” “当然,也包括你。” 郭云岫再次看向赵襄,他的嘴唇微张,表情空白,一双眸子半合半闭,已完全失去了神智,只剩下一片空茫。 “赵襄,告诉外面所有人,放成戈出宫。” 郭云岫发布了命令,赵襄缓缓地呆滞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如一个傀儡一般喊道:“放成戈出宫。” 皇撵外的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似乎才消化好了这一句话,松开了对成戈的钳制。 甫一放开,成戈立刻朝前跑,又被人拦在了皇撵之外,他挣脱不开,怒喊道:“赵襄你放了她,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你冲我来!” “赵襄!赵襄……” 成戈直呼皇上名讳,是为大不敬之罪,可皇撵之中并无斥责声传出,众人看着这一出闹剧,静若寒蝉。 良久,皇撵内终于有声音响起:“成戈。” 郭云岫撩开帘帐,探出半截身子:“陛下有旨,宣你明日一早带着兵符上朝觐见。” 赵襄就坐在郭云岫的身后,也露出了半截身子,并未对她说的话出言反驳。 成戈不知郭云岫是如何做到让赵襄放他离开的,但他不能就这么走了,让她独自留在皇宫,留在暴戾无常的赵襄身边。 “成戈。”郭云岫轻声唤他,柔和的声音安抚了他躁动难安的情绪。 “去吧。”她轻轻笑着,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明日一早,我在宫中等你。” 这一夜快要结束了,天色将明,灰色的云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远方间或传来几声啁啾的鸟叫。 郭云岫扫视了一圈密匝的人头,吩咐道:“陛下有旨,各回其职。” “曹公公,我们也回凤仪殿。” 曹公公蓦地抬眼,惊疑不定地朝郭云岫身后望了好几眼,眼见着赵襄没有任何不同意的举动,曹公公这才大声复述出来。 禁军迅速撤离,侍卫也大量隐退,皇撵调头,稳稳朝着凤仪殿而去。 谁都没有想到,一场注定的杀戮竟这样悄无声息地终止了。 皇上携皇后回凤仪殿,成戈安全出宫,一切平静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