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打交道的机会。 冬夜寂静,黑影绰绰,冷风灌入口鼻,胃部隐隐传来绞痛。 黎潜这才想起,今天晚上的员工餐只有米饭和一碟子素炒菜心,一堆人围在一起吃,黎潜只分到了一碗饭和一筷子蔬菜。 他本是在长身体的年纪,饭量大,消耗也快,到了这会儿,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路过24小时便利店时,黎潜进去买了一袋最便宜的泡面,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旁边的货架上有奶油夹心的小面包,也拿了一个。 用今天领到的现金结完账,黎潜背着书包慢慢往租屋走去。 他在孤儿院附近租的房子搬进来还不到一周,房子位于老城区,这一片的老破小,入住率已经不高了,多数人家都随子女搬到了便捷的电梯房里。 黎潜租的是一栋四层楼房的二楼,靠近楼梯的一间小屋,上下还算方便,他搬过来以后,垃圾、灰尘这些也都打理干净了,只是虫害问题一时半会儿还真清理不掉。 小屋内,有房东留下的一张架子床,一张小饭桌,还有一台约莫半人高的壁柜。 老旧斑驳的木质家具,半夜里,老是会传来虫子啃咬木头吭哧吭哧的声响,窗户玻璃有个破洞,拿纸糊上了也还是漏风。 好在,电是能用的,黎潜用电热水壶烧了点儿水,把泡面泡好。 他拿出在便利店里买的那块儿夹心奶油小面包,端正地摆在了壁柜顶部,一幅支着的相框跟前。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一对相拥的男女。看长相,与黎潜有好几分相似,或者说,是黎潜遗传了他们的某些特点。 黎潜定定地看了很久。 “爸……妈。” “……今天是你们的忌日,儿子不孝,只买了这么一小块面包。” “我记得……妈最爱吃奶油了,今天商店里只剩下这一种面包是有奶油的,下次……下次,下次我一定买个大蛋糕给你们。” 黎潜对着照片自言自语,说出口的每一字都像是死命挤出来一样嘶哑、艰涩。但是,黎潜的眼底没有泪,只有某种无尽的刻骨的……晦暗。 拉开壁柜上层的抽屉,一张穿着华丽的少女的照片映入眼帘,黎潜的目光毫无波澜地划过少女明媚的笑脸,而后,将照片翻面。 白底之上有一行黑色字体——舜城七中高三一班,江云岫。 “嚓”,火柴被划燃,幽幽火苗摇曳在黎潜暗淡的眼睛里,跳动着,升起、下落、扭曲。 他将照片的一角放进火里,火苗先是变小,没多久又猛地从背后蹿起来,卷着照片,一寸寸将少女的容颜,吞噬殆尽。 只余下一堆黑色的散发浓烈焦臭的灰烬。 —— “嘿呀!黎家的小子,你不要不识好歹啊,我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用得着去调查那么厉害那么有背景的……该叫什么……人上人吗?我开罪得起吗?上赶着去找死啊?” 一个衬衣被乱糟糟地拉出裤腰,满身酒味,形容邋遢的中年男人,正斜着眼睛,仰头睥着刚刚成年就已经比他还高的少年,表情夸张,吐沫横飞。 这个叔叔,黎潜记得,曾经有过几面之缘,都是在大人们的饭局上,还有逢年过节送礼的时候。 他好像……姓王,其余的黎潜一概不知。 可就是这么个不熟悉的大人,在黎潜父母过世将近三年的时候,拿着一张照片来找他,说照片上的人就是害死黎潜父母罪魁祸首的独生女儿。 照片是一张海报的翻拍,海报上少女穿着华丽,头戴皇冠,身边还P满了梦幻的气球,鲜花,卡通猫猫狗狗,背景是一个比女孩还要高的多层蛋糕。 黎潜撇开眼睛,静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那个混混我记得没有女儿?” 并且家世背景也匹配不上。 王叔啧了一声:“你看看,我就说小孩子不懂事,你真以为放燃气的小混混关进去了,仇就算报了?那个人就是一个小啰啰,背后指使他这么干的,才是造成一切悲剧的源头,你知道是哪个不?” “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个人。” “是照样继续暴力收房子,昧良心赚大钱的那个人。” “他不光之前这么干了,以后也一样这么干。” 黎潜垂眸,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王叔打了个酒嗝,话锋一转,态度柔和下来:“黎小子啊,叔叔来找你呢,是因为叔叔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我对得起你爸爸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会再管了,也没本事再管,你自己要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事情了。” “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