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的情形恐怕不好,只是能有多不好却揣测不到,她垂下一边手臂,用衣袖挡住大半手指,轻轻敲击自己的腿侧。初三想是知晓她在问什么一般,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这便是默认叶相域的双腿的确是出了一些问题。付屿宸的手段高明,诚然,这其中也有她太过轻敌的缘故。 “本殿要做何抉择,便不劳老王妃费心了。”她扬声唤了外间守候的随侍,“王府主院空旷,老王妃一人住着或许不大习惯,将她与这些个陶罐一道,送去会客厅罢。” “老王妃别忘了。”付泠鸢靠在太师椅上,如无事人一般强忍着痛回击了一句,“这里边,总还有尚未认主的蛊虫。” …… 周珏面色难看地请求付泠鸢露出一小节手臂,因多日奔波而终于有了些线条的玉臂之上,长出了一条不甚明显但却十分突兀的红线,几乎快要回环成圈。 “你们苗疆的蛊实在不大好,这不是叫人一瞧便知晓自己身子里有了蛊虫。”她此刻还有心思玩笑,是为了叫外边人还在搬着东西的人以为此事并不要紧,也免得乱成一团,生出什么不大必要的事端。 待整个王府静了下来,周珏才又道,“只有双生蛊才会长出这样的红线,下了双生蛊的,一向也不在意被下蛊之人是否知晓。” 原本就是无解的,有了这条线还能成为对被下蛊之人的警示,这红线也并非一直不变的,倘若两人之中,有一人性命垂危,那这线便会慢慢合拢,“若是一方宿主亡故,另一方手上的红线便会合拢成圈,三日后,亦会……” “会死。”付泠鸢接过他的话,这些事此前已经说过,她记得清楚,很是不必再遮遮掩掩,她轻轻戳着自己痛的几乎已经麻木的双腿,转而去问初三,“可见着你家将军了?” “见着了。” 他不止是见着了自家将军,甚至还见着了,衡阳王。 “见着了,便就将该说的都说个清楚,你们将军面前,你也是这般回话的?” 她的耐心有限,尤其是现下这般情况有些超出控制的时候,快些理清所有掌控在手中的消息,或许还能有别的法子。 “衡阳王的藏身之处离着衡阳并不远,就在齐凉山往东十里,那处山路难走不说,可以藏身的岩洞也实在不少。” 那处大约能算得上付屿宸最后的依仗,因着里齐凉极近,故而那处本就是他藏着甲胄兵械的地方,为找寻叶相域的确切位置,他将每一处都寻了个仔细,那些稍能藏人的洞穴亦是没有一处放过,这倒是叫他发现,除去寻常的那些兵械,火药的数目也实在不少。 而叶相域是被他们软禁在汤将军身边,身边几乎不曾脱离过看管的人。 他的情形看上去很不好,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躺在勉强能称之为床的石板之上,不得动弹。初三见过许多人伤重不能动弹的模样,也见过叶相域缠绵病榻时的模样,只是昨夜的那一眼,依旧让他震惊得恨不能以身相替。 付屿宸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叶相域的双腿砸断,他见着的时候,军中的医师正一点点地小心给叶相域上着药,药粉撒在伤口之上,不过一瞬便被血水融化,接着便是不断重复地撒药,再眼睁睁地瞧着那药粉被潺潺而出的血水冲走,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将那血肉模糊的双腿裹上。 “衡阳王吩咐,只消留着将军的性命便好,旁的不用多管。”初三说罢便忍不住跪伏在地,一手捂住压根就止不住的泪水,哽咽着求付泠鸢救叶相域一命。 “哭什么,你家将军还没死呢。”付泠鸢冷呵出声,“这点痛连本殿都受得住,更何况是他叶相域。” 同伤同病,付泠鸢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用这法子延缓腿上的痛处,也为着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北楚朝廷绝不受人威胁,想以性命想要挟,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