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既未擦香粉,也未着颜色艳丽的宽袖长裳,再试上一回也依旧被它扭头躲开,看那模样,它已然有些不大耐烦了。 叶相域一手握拳,放在鼻下清了清嗓子,引得付泠鸢的注意后,又将手移至自己的手腕,理了理衣袖。 她低头一瞧,正瞧见在日光照耀下闪着刺眼光芒的银镯子,她刚一抬手,那光亮便直接照进军马的眼睛里,难怪它躲得这般不耐烦。 脱了身上多余的钗镮,她再拿着马草一面喂着,一面慢慢抚摸它的鬃毛,虽它还有些不大乐意,好在相处了一会儿之后,它是不大抗拒自己被付泠鸢牵着遛弯了。 她这处进展缓慢,王寺那处倒是比她快上许多,已经能骑上四处走动了,到底是做过猎户的,很知晓如何应对这些有灵性的动物。 “殿下不必着急。”叶相域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走至她的旁边,“初次接触军中战马,这般已经算是很好了,王寺本就是个擅长养马驯马的,很不用与他相比。” “我是不着急的,只怕他们骑着马,在太阳底下晒着着急。” 她仰首示意叶相域看向不远处的将士们,人人都骑在马上,来回来去地找着阴凉处转悠,在比武场上没有什么身份之分,他们自然也不用守着什么储君不曾上马,旁人也得站着的规矩。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人听见,因是句玩笑,有些官阶又与付泠鸢相熟的人便接过话茬,“殿下不必忧心,再热的天气,我们也被将军拉出营帐练过兵的。” “眼瞧着你这将军做得也不甚得军心。”她揶揄了叶相域两句,又扬声回道,“军中练兵之事,诸位多能参议的,若有什么不满地,不妨直言,想必你们将军是能听得进谏言的。” “臣等也是难得见将军这般好说话,这练兵的时候将我们挪到比武场上来,可见我们的话总是不及殿下的话管用,只求殿下管一管将军,也好叫我们松快一些,哪怕只是松快一日。” 付泠鸢还要说什么,又瞧着他们笑的有些揶揄,便瞧出他们的言外之意不是什么好话,正巧走了这段时日,她与这马儿也熟悉了不少,便停下脚步,踩了马蹬,干净利索地翻身上马。 身下的马大约还有些不大习惯,左右扭动这身子想将人甩下去,付泠鸢拉紧缰绳,顺着它扭动的方向调整着自己的坐姿,稳稳坐在马背上。 这便是小时候胆小,害怕被甩下马背时认真学过的本事了,折腾了好一会儿,大约是它也累了,便也认命地随她支使着自己四处走动。 “你们想要松快,也得看看今日能否护住自己身后的木靶。” “臣等,恭请殿下赐教。” 按着规矩,只要等着两方都准备妥当才能开始的,王寺那处早早就准备好了,自然就不用再多问一句,付泠鸢一入比武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将士便跑了起来。 比武场本就不是用来跑马的,一旦跑开便扬起许多轻细的尘土,不肯停歇的马蹄将尘土带得到处都是,连避都避不开。 身下的马儿也因奔跑的马群躁动不安,牵住缰绳勉强稳住想要随着马群一道奔走的坐骑后,她才眯起眼睛,用纤长的睫毛勉强挡住细沙尘土,对着自己四周观察许久,才尝试着拉弓,对准离自己稍近的靶子射了一箭。 到底是围猎过的,她的准头还算可以,只是可惜没有射中靶心。 这实在不大容易,这般移动的靶子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带着木靶的人一旦发觉自己被盯上,便会刻意控制坐骑跑动的速度与方向,有了人刻意去控制,这事便显得更加不简单,难怪他们想要比试这个,倒是比选武状元还要苛刻一些。 这样大的场地,想要一面奋力追赶一面弯弓射箭,还要正中靶心实在不大容易,原本她的骑射也算不得上佳的,她停下想了一会儿,还未等想出什么法子来,王寺那处已然有一靶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