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侍卫首领至把总,即便是一路贬到底也没有这样快的,可叶家人一贯的死脑筋,只要能入军营,莫要说是把总,即便是一个寻常兵卒,他们也都愿欣然接受。 叶相域知晓什么是藏拙,也清楚在皇帝面前不能表现自己对军营的渴望,可他做不到在此时拒绝,失去这次几乎,恐怕便不再会有下次。 与其等到日后皇帝再用旁的借口将他随意放进军中,不如趁着自己年岁还不算太大时,自己去军中闯上一闯。 叶家人是天生的将才,他的父亲兄长,甚至是远方的各位亲眷,个个都是从最寻常的兵卒做起,一步步爬至高位的,他如今已然算是讨了便宜,再没有什么不满的。至于日后他能否靠自己坐上将军之位,握住实在的兵权,好似也不那样要紧了。 付泠鸢对让他补把总的空缺不大乐意,安插一个把总在军中,还不如让他做原本的侍卫统领更加有用,她本还想着替他多周旋,却没想到他应得这样快,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既是如此,叶小将军也不便再在宫中住着,儿臣以为叶家在京中的宅院空置多年,也当先收拾出来,以便他居住。” 叶家的宅邸空置多年,早便杂草丛生,收拾出来恐怕也要一两月的功夫,她不愿叶相域只在军中做个什么劳什子把总,便想着将时间往后拖上一阵子,也便于自己再替他斡旋段时日。 皇帝摆了摆手,对此事不置可否,他今日将这一众朝臣框在此处不是来商讨叶相域之事的,自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你既替旁人求了,不也替自己求些什么?” 这样几乎算的上是明示的问话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付泠鸢也不由心跳加速,越是此时越不能自乱阵脚,否则极容功亏一篑。 她垂眸轻声道,“这本就是儿臣应当做的,年年天灾不断,百姓受难,身为北楚皇嗣,本就应当将苦百姓之苦,实在没有什么可以邀功的。” “你也不必自谦,诸皇嗣之中,除去你兄长,唯你一人确实将百姓安危放在心中。” 这样的话说出口,便是在诛余下诸皇嗣的心,而今日又十分凑巧,另外几位皆不在场,这便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们了,他这般偏心,亦算是是最明确的表态了。 付泠鸢此刻不便多说什么,只低垂着眼眸不说话,等待着皇帝的下文。 “诸皇嗣之中,唯有筝筝颇有宁德世宗的风范。” 北楚立国以来,只有一位女皇,那便是宁德女皇付长安,她自幼聪慧过人,比一众兄弟姐妹都要强上不少,□□皇帝因喜她聪慧,时常将这个孙女带在身边,即便批阅章奏,商讨政务也从不避忌。 长久呆在□□皇帝身边,耳濡目染着长大,不过方才及笄的年岁,她又因着在朝政上的独到见解被□□皇帝特特准许上朝议政。 女子议政,此时在当时还引起了朝野震荡,许多食古不化的言官上书劝诫,更有人在她踏入朝堂的当日触柱而亡,即便这样多的阻碍,也没能阻止她一步步走向权利的巅峰。 宁德世宗自十三岁上朝始,至六十三岁终,没有一日不在为百姓之事烦忧,骑马打仗,批阅章奏,这世上似乎便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的,北楚在她的治理下,足足繁盛了三十余年。也正是从她开始,北楚立储才将一众皇嗣,不分男女地放在了同一地位之上。 储君之位能者居之,皇帝看向付泠鸢,虽是忽略了她多年,可她到底还是抓住了机会,真正向一众朝臣们证实了一点,中宫嫡出的孩子天生就是该做储君的。 “父皇谬赞了,儿臣能有三分像世宗,便是儿臣的福气了。” “是否谬赞,众臣有眼皆知。”他起身看向底下窃窃私语着的一众朝臣,不顾他们毫不收敛的议论,“储君之位空悬已久,这几个月来为着此时诸卿也争执多时了,如今孤便给诸卿定定心神。” “今日便立长公主付泠鸢为储君,诸卿可有异议?” 付泠鸢现下是唯一嫡出的孩子,又因着云洲赈灾一事颇受百姓拥戴,方才城门之外,天未大亮便有许多百姓围在城门内外相迎,便能看出民意。 与她年岁差不多的四位皇嗣,一个既无治理朝政之才,也无守成安定社稷之能,一个是天生做不得皇帝的,余下的那两个,被外祖家所拖累,也并未展现特别的才干,实在都不是上佳人选。 至于年岁更小的,压根也不在他们选立储君的范围之内,皇帝若是一直不肯松口再选新人,那么付泠鸢的确是最为上佳的人选。 朝臣们顾及着自己的风骨,不肯回应皇帝的问话,过了许久,才有一位大人缓步走出队伍,拱手而跪,掷地有声地回道,“臣以为,长公主殿下的确有储君之才,皇上圣明。” 这人倒是眼熟的很,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