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说得认真,字字句句都好像是为她在着想,只是付泠鸢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看着并不大领情,“本殿没有领兵逼宫的打算,这兵权未必非得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轻柔又有节奏,“终归我先挡着不叫老五与陈大小姐有什么联系便是。” …… 城外的一顿桂花酒喝得她脑袋发晕,回到云洲府衙她便将自己锁在了厢房里,足足一夜没有开门。忍冬在屋外等着着急,找去叶相域的门前,可也得了一个殿下自有计较的敷衍回应。 翌日清晨,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将一沓写好的章程交给守在门边一夜不曾挪动的忍冬,“东西交给云洲巡抚。” 她熬了整整一夜,才将此次赈灾需得改动的部分写了个清楚,又因昨日围在府衙门前想做针线的妇人越来越多,她便将招工一事也提前了些许。 有关重修民宅的东西她大略写了一些,城南城北的宅子因大小不一极难统一,她便按着鱼鳞册子上记录的拟定了一个差不多足够寻常百姓居住的大小。 府衙只帮着建造足以遮风挡雨的屋舍,若是家中人口众多,或是觉得屋子太小住不开的,便可以自行去府衙登录自己的需求,超出的部分签好借据,待日后收成好了,再慢慢还给府衙。 再往后,待这些民宅修建完成后,若还有家中因雪灾而损坏的房屋,且自己无力修缮的,也可寻求府衙的帮忙,付少许银两,雇请灾民帮着修缮。 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她才略略放下心来,能得空档稍稍休息一会儿。自到了云洲,虽只有短短几日,可一直也没有静下来的时候。 忍冬送完了东西又赶着回来替她烧好了火盆,在榻上铺了厚厚的被褥,又在最上边盖上一层皮毛,坐上去便普通陷入棉花堆中,既松软又和暖,实在是舒服得很。 只是一靠在垫枕上,脑海里便不住回响着叶相域的话,清冷而淡漠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说着最不该为外人知晓的,巨大野心。 她猛然坐起身来,翻找出昨夜刚刚送到自己手中的密函,自她离宫那日起,林昭仪便每五日寄信一封,详细叙述着前朝内宫的情形,尤其是长春宫那三位的事。 付羽汐不知是怎么买通了长春宫的侍女,每日都悄悄往长春宫里送着治病的汤药,瑾妃的手虽没有什么好转,甚至有些溃烂得已经能见着指骨,可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只要她能保住性命,付屿淇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听闻他如今在朝堂上表现得极有进益,至少不是刚开始那般,一句话也说不上的模样了。 这两件,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除了这些,还有陈诗蕴每两日就打着给五皇子回报二公主课业的幌子,自由进出皇子府犹如自家宅院。有了靖国公府的加入,朝堂风向的转变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林昭仪做了几日内宫的主,好不容易才尝到了手握实权的好处,自然是不愿长春宫复起,她倒是早早就想对长春宫动些手脚,只是怕被付泠鸢责怪,故而只能洋洋洒洒写上厚厚的一封信来试探她的态度。 宫中的手段多的是,想要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殒命也并不怎么困难,只要皇帝不下令彻查,那便能永远将这些人命官司压在水底。 她捧着信纸的手略动,纸张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她现下不在宫中,此时若有人愿意动手,于她而言实在是好事一件。 “研墨。” 舔饱墨汁的紫竹狼毫在纸张滑动,付泠鸢顾左右而言他地提起了青鸾殿内一株山桂花,说是疏于看顾,也不知今岁长得如何,若是长得不好,也该及时请人处置。 “冬青虽是个不擅养花种树的,可宫中的花匠还在,若是不好那丫头自然会去请人来看,殿下何必交代林昭仪去做这件事,白欠她一个人情似的。” “殿里的花木自有冬青照看,我让林昭仪照看的,可不止是花木。”她放下手中的笔,等着墨干的功夫轻声叹了一句,“只盼着林昭仪得用,能叫我们在回宫之际,看见另一番全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