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替他们重建容身之所,让他们能安稳过冬,来年的耕种便不必朝廷来操心了。” 从前一旦受灾,百姓们便总拖家带口地往没有受灾的州县跑,顾不上什么户籍,也顾不上到了别处能否久待,总归能跑出去讨得一口饭吃才是最要紧的,这便是朝廷赈灾不力的缘故。 灾民们四处奔波,既给附近的州县带来了麻烦,也耽误了许多要事,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受灾地的田地无人耕种。 州县本就遭受天灾,要掏出好大一笔银钱来赈灾济贫,再没了人来耕种,州县又要欠上朝廷不少税收,这般往后,受灾的州县就要花上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将这天灾惹出的亏空填平。 如今的朝堂也是同样的问题,若同此前一般,即便再多的银两花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倒还不如另辟蹊径。 “左右那些银钱粮食都是要用下去的,不若将身强体健的灾民们合拢在一起,让府衙安排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劳力,这也能免得附近想着不劳而获的人冒充灾民,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至于具体应当如何,各州县也当各拟章程,也免得他们伸手要钱来赈灾伸得轻松,好似一张口,天上便能下银子似的。说到底,这也不能全数指望着京中的朝臣们想法子,各地情形不同,他们也该自己出出力才是。” 她指着太子写下的东西,上面写的多数也是让各州县自行准备,“哥哥写得这些,不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皇帝忽地站起身来,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户部尚书以为如何?” 被纱幔阻挡得严严实实,隐在一边,还想继续装聋作哑的户部尚书不得不往前踏出一步,露出自己的身影。 方才听见外间两位皇嗣起了的争执,他便想要告退,奈何皇帝就是不许,他是站在原处听也不是,起身告退也不是,只能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想等着这位送汤水的长公主走了便是。 却没有想到长公主殿下的胆子极大,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便敢即刻开口议政,北楚立国多年,如她一般的皇嗣却实在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臣以为殿下的提议或许可行,只是……”他一面回话一面在心中揣度着皇帝的意思。 他既不能全然赞同付泠鸢的提议,以免让皇帝以为他们这些为了赈灾一事争吵不休的朝臣们一无是处,也不能全盘否定这明显有些用处的提议,这也是免得百姓受苦。 尚书大人想了一会儿,最后也只想出了一个推脱之词,“只是赈灾一事很是繁杂,所涉人员也多,细究起来恐怕还有不少问题,臣以为,不若将殿下的提议拿至朝堂,容众臣一道商议后再论。” 他方才到了大明宫,尚且不知今日被叫来是为了什么,就被当头砸下这么一个问话,心中也是不安,回了话也不敢动弹,只低着头对着地面。 “也用不上这样麻烦。”皇帝示意付泠鸢上前一步,重又取出一份旁人的章奏来给她看,“你将你的法子拟个章程出来,明日早朝时,自己说与他们听。” 户部尚书被惊得抬起头,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制止,又在看见皇帝的目光后,默默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付泠鸢拿起章奏看了又看,很不犹豫地点头应下,“父皇要得这样急,恐不能写出一个确实完善的章程来。” 她心中虽有法子,可此前到底没有真正接触过这样的事,想出的法子也未必完美无缺,朝堂上的那些人精们自己想不出法子,挑刺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为免其中疏忽被朝臣们抓着不放,她总该先将话说在前边才好。 “不妨事,左右满朝文武吵了数日连个法子都想不出来,只这点上,便是远不如你了。”皇帝意有所指地宽慰着自己这位看着似乎有些天分的长女,“你先且写着,即便有错漏也都明日早朝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