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锁月近来大抵是气运不顺。 先是好不容易对一个男子提起兴趣,后脚便撞见了那男人和小情人的游湖私会。 再是派人几番去锦阳寻想要的东西,结果都无果而归。 而现下…… “小娘子长得真有滋味,不如同哥哥我亲近亲近?” 一只油腻的手挑起她的下巴,男人身上熏臭味扑面而来。 萧锁月双手皆被麻绳捆住,冷笑狠朝对方啐了一口:“滚!” 那山匪猝不及防被喷了口唾液,恼羞成怒,扬起手便要朝萧锁月抡去:“贱人……” 话未说完,便被身后一体型壮硕,络腮胡的山匪一脚踹开:“这妞是留给大当家的,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和大当家抢女人?” 小山匪见着来人,霎时耸眼腿瘫,细声喊了句“梁二爷好”后缩头快步离开。 萧锁月后挪几步。 唤梁二爷的山匪挥手,即刻便有三两山匪抬起她,裹头一罩,身下腾空。 不知过了多久,裹头被撩起,她的视线终归清明。 板门传来咯吱上锁的声音。 待脚步声逐渐远去,萧锁月这才站起,静静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屋,窗棂横梁陈年老旧,横横叉叉的木板外头将窗封得严严实实,漏不出一丝光亮。 她从门缝外探,七八个手持陌刀的山匪严守在外,那个名梁二爷的匪头早已不知所踪。 这么多人…… 萧锁月闭上眼,缓缓依着墙根,落坐到地上。 怪她,急于快些到达锦阳,临近锦阳时直接弃了正紧官道,而抄近路走野林小路。不料半路杀出一队山匪劫财,混乱之下,她与春娘他们走散,被几个山匪拐至了老巢。 也不知春娘他们如何了。 眼下之急,是如何从此处逃出去。 就在垂头思忖之时,角落响起女子细弱的试探音。 “娘……娘子……” 萧锁月吓了一跳,旋身回望,这才发现垂帘后的床榻处,蜷缩着一个仅着单衣的绝色女子,绝望颤瑟的大眼在看到萧锁月后浮现一丝水雾。 她踉跄扑到萧锁月身上:“娘子……救救我,救救我。” 张口间深红血水从她唇角处源源不断流下,女子恍若未闻,依旧口齿不清地反复那几个字。 萧锁月缓缓蹙起眉:“我也是被山匪绑到这里的,救不了你……”言至一半,发现不对:“你舌头怎么了?” 眼前人却忽然头一垂,晕了。 萧锁月目光触及到榻边碎裂的瓷碗瓷盘,略一猜测,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女子,怕也是被山匪抢掳到寨子里的,估计是不堪受辱,绝食咬舌想要自尽,但都失败了。 以至于看到她浑口说着糊话。 萧锁月用碎瓷片将手上麻绳一点点割开后,又撕开被衾,替女子包扎止血一番。 做完这些,她敲了敲板门。 外头驻守的山匪即刻警觉:“干嘛?” “肚子饿了,给我找吃的来。”女子语气不客气。 “现下不是食时,哪来吃的给你?好好呆着,别整幺蛾子。” 萧锁月门后轻轻笑了,出口的话却张狂:“谁说什么话,我在门缝里可看得一清二楚,日后我可是要伺候你们大当家的人,今日你们要得罪我,就别怪我往后吹枕边风,将你们破皮抽筋。” “你!” “算了算了,不就是吃食么,我去找,里头就两个女人,你们六个死守此处,任她们也插翅难逃。”一个山匪挡住同伴。 余下众人思量片刻,皆觉有理。 毕竟谁都不敢拂了自己在大当家面前的形象。 尚散热气的食盒很快从木格处送进来。 嗅到鱼汤的香味,萧锁月腹部隐泛涩意,她勉强垫了半饱,就勺了碗鱼汤,缓缓朝床榻走去。 好一阵摇晃后,白衣女子才彻底转醒。 见到陌生的萧锁月,她动了动无血色的唇,眼中终于清明起来。 “你是?” “先喝汤,其他待会说。” * 一阵急促的靴子踩雪,寒鸦惊起。 许川正抱剑枕在檐上,乍睁眼,看见下头忽闯进个身影细瘦,短褙长裙的红衣女子,立刻抖了抖身上雪,跃下挡住她。 “此乃钦差府邸,娘子莫要误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