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她。” 揍敌客家族的长子指着正在罚跪的女仆,平静地陈诉了自己的需求。 女仆感觉后脑勺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伸手摸又什么也没摸着。就见指定要自己的人捏着她的下巴,漠然地抬起。驻扎着两个深渊的眼瞳凝视着她,黑漆漆的,看不见光明。 仿若预示着她从今往后的宿命。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仆,舒律娅。你会忘记过去的事,只需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这一点即可。” 她原先是叫这个名字的?过去、为什么她没有过去的记忆? 舒律娅觉着有哪里不对的,却说不出来。揍敌客家族大少爷使用的念能力次第生效,让中招者无法抵抗使用者的指令。 女仆仰视着伊尔迷大少爷宛若蕴含了无尽魔力的瞳眸,下意识地低头称是。 舒律娅没有过去,没有记忆,唯一需要记得的,只有效忠眼前的主人。尽管主人看她的眼神毫无疑问是在打量一件方便使用的道具。 年少的大少爷伊尔迷身材纤细,声调平平。单看他的外表,很容易让舒律娅联想到养在深闺的病弱小姐,因此心生亲近。 特别是在她的印象中,二人初次见面,伊尔迷少爷穿着母亲送上的一袭白裙。 那时还没对母亲的着装喜好生出反抗意识的伊尔迷少爷,长发飘飘,自成一景。落在脑子一片混沌的女仆眼里,又有雏鸟情节的加成的缘故,硬是被套上了弱柳扶风的容质。 后来认识到大少爷真面目的舒律娅,只想回去自戳双眼。识人不清的眼睛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只会显得她蠢钝无知。 是故初次见面,被抹去了过往的舒律娅看到伊尔迷,是把大少爷当做了女孩看待的。 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吹口气就能飘走的那种。 这导致她犯了两个极大的错误,在很长一段时间,先是误会了主子的性别,再错认了对方的属性。 本来性别这种东西,经过他人的言辞就能得知一二,可舒律娅忘却了过往。 其实没忘却也是一样的结果,她根本听不懂这群人在说些什么。 幸而她是服侍大少爷,大部分时间只待在也伊尔迷的院子,也只有伊尔迷会使唤她。 主子的命令通过念能力直接传达到大脑,通彻的程度盖过了发音古怪的异国言语。舒律娅就这么在伊尔迷少爷的院落伺候,和别的院子的仆人基本没有发生交际。 方便是方便,但很落寞。 像是一个正方形要嵌入圆形的环境,得亲自操刀把自己削减了再削减,尽量弯曲柔韧性不佳的躯干,好使处处不通顺的自己适应畸形的环境。 除了伊尔迷少爷,没有人会主动同她说话,也没有人会与她进行眼神的交汇。 舒律娅如同一只并不能被枯枯戮山系统识别的幽灵,终日在院子里飘荡,偶尔撞见管家们拖着报废了的仆人尸体扔给看门犬喂食。 唯一的好处是,基于大脑被清空了的原因,也不晓得什么是孤单与害怕。 只是被频繁地无视,日日受着冷遇,尝试着交流,张开嘴只能发出徒劳无益的“啊、咿”的字眼。努力打着手势,在对方冷傲的眼光中,也觉得自己像只惹人发笑的小丑。 什么是小丑。不知道。 好似有水滴一滴一滴渗进了心里,是摸也摸不着。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这种感受表明了什么样的情绪亦分辨不出。 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舒律娅按着自己的脑袋死命地想,接着仿佛有铁锤砸穿了大脑。 她晕厥了过去,第二天醒来,衣服和床单都沾了红色的水。 她忘记了自己的疑问,也不会继续去思索,完成了当天的工作后,发现自己的饭菜已经被收走了。 人在集体中总巴望着独处的时光,在独处时,偏忍不住想要混入群体。 揍敌客家族的仆从们办事,大多是寂寂无声的,服从他们侍奉着的主人的命令,是他们衡量事物的唯一标准。 她跟着同院的女仆们吃饭、打扫、进修,暗地里偷偷学习。日子久了,总算学会了一些笼统的词语,也渐渐和仆人们熟悉了起来。她的房间在伊尔迷大少爷的卧室附近,好方便主人半夜响铃传唤。 鹦鹉学舌学着奇怪的、拗口的语言,舒律娅认识到大家口中的大少爷,是某种尊敬的称谓。 由于对伊尔迷大少爷的性别认知差异,她误以为他们喊的是小姐。 大家一叫,她也跟着叫,延续着没化开的误解。 至于查验性别第二点,验明正身。 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