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先生已经被安葬于故土。 魂归故里,这是他此生唯一的要求。 叶成白手起家,而立之年便成为富悦集团CEO。要知道,富悦集团在国外可是垄断了大半个销售市场,地位举足轻重。可上天并没有垂怜他,这样年轻又有生意头脑的人却英年早逝。 根据叶先生死前的遗愿,他要求葬于故土安凌——他出生的地方。 叶东抱着儿子的遗像从机场缓缓走出,大厅外的广场上站着两排西装革履的男人,手中皆撑着黑伞。 他们站在雨中,像两排雕塑。 天空乌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头发斑白,面色凝重。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几分。 他想不到,自己竟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叶成去世,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一直在国外的他,被所有人蒙在鼓里。没有人告诉他——唯一的儿子去世的消息。 “叔叔,您节哀顺变。”朴忠义将伞撑在老人头顶。 面前的青年面色冷峻,被雨水浇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他是叶成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大学室友。 握着遗像的手又紧了几分,叶东嗫嚅着嘴角,好半晌才艰难出声:“他可有什么话留给……” 说着,他突然想到,至始至终,他都缺少了对儿子的关怀。 如今,又奢望什么呢? 朴忠义递过来一部手机,“这是他嘱咐我交给您的。” 他声音愈发哽咽,这个年轻人微微仰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里面是他留给您的一些话。” 坐上车,叶东盯着那副漆黑毫无生气的手机,沉默良久。 雨势渐大,雨水敲打在车窗玻璃上,外面景物影影绰绰。 叶成的墓碑旁放着许多束白菊。 碑壁上叶成的照片被雨水冲刷的明亮,他笑得灿烂,露出两颗虎牙。 叶东已经泣不成声。 墓地祭拜完后,叶东和朴忠义回到安陵故居。 朴忠义打开车门,将伞牢牢地撑在叶东头顶,遮住老人被雨水浸湿的头发。 走到门前,叶东驻足,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怎么死的?” “三天前,他出了一场车祸。”朴忠义死死攥紧伞柄。 叶东苦笑着,突然絮絮叨叨起来:“他是不是又工作过度,疲劳驾驶了?” “这孩子就是个工作狂。” 他在国外的这些年,都很少见到叶成。除了逢年过节,他会回来和他呆上几天,之后就又去工作了。 可他怎么能连性命都不在乎呢? 如果可以,他宁愿死去的人是自己!叶成还这么年轻,他还未娶妻生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什么上天对他如此残忍呢? “您误会他了……”朴忠义早已经泪流满面,忍了许久的泪水却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嗓音悲哑:“他是为了救人……” 三天前,叶成回国参加一场会议。途中,一辆中型货车逆方向行驶。那时正值中午放学,眼见飞奔过来的货车朝一群孩子冲去,他为了挽救那些天真的笑脸,用自己的车挡住了那辆来势汹汹的货车…… 他能撑过这三日,已经是幸事。 叶东双手颤抖不已。 这座两层建筑房,在雨中显得静谧安详。院内遍植草木,轻轻呼吸一口气,似乎还能嗅到某种花的香味。 叶东独自走进儿子的房间。 房间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窗台上摆放的花瓶内插着几株枯败的花。叶成回国的这些天,一直住在这里。 叶东静静坐在床边,双眼盯着手机。房间异常静谧,让他觉得仿佛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他没有开灯。 天色渐沉,房间里变得昏暗。 最终,叶东狠下心来,打开手机。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地揪紧。按下播放键,叶东敛声屏息,仔细地注视着屏幕。 叶成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的脸苍白如纸。 视频里的叶成仰面躺在床上,黑亮的双眸看着镜头,声音带着歉意:“爸,对不起。” 叶东忽然抬手遮住屏幕,只听视频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会,许久才缓缓出声:“该怎么说呢?” 叶东挪开手掌,视频里的人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此时这位年轻的天才企业家像个青涩的少年。 “很老套的情节…嗯…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