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女人买东西向来不考虑后果,只觉得便宜,机会难得,应该珍惜这样的机会多买点才是。 “不知道。”我回答,“但是没关系,可以囤在家里,这样想吃就可以直接吃,不用担心没有。” 田柾国仍然是那副不理解的神色,既然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差不多该去结账了吧,再买下去这车都不够放了。 谁知道他心里揣测了一下,又不见陈舒望影子了,他原地叫了她的名字:“陈舒望?” “我在这。” “在哪?”田柾国迷惑不解,这小笨蛋还要买? 田柾国看到陈舒望从两排货架中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只颜色不同的杯子,笑眯眯地说:“我在这。” 田柾国见她这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惊呼道:“你不会还要买吧!” “还在考虑中。”那边回答,“只是这杯子价格有点小贵,还不打折。” 田柾国无可奈何地推着购物车走过去,想知道这杯子有什么好的,竟然入了小笨蛋那刁钻的法眼。 “田柾国,你喜欢什么颜色啊?”我问。 “黑色白色,都可以。怎么了?” “我送你一只杯子吧,就当是报答你这些天,”说到这里时,喉咙竟然有点涩,胸口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很闷,“对我的所有好,和所有,忍耐。” 田柾国内里感性,却不擅长流露出来,他不喜欢那种矫揉造作的感觉,他当即就把突如其来的感伤给轰走,一巴掌拍在小笨蛋的后脑勺上:“你送就送呗,说的那么悲伤干嘛!难道我们从今往后都不见了吗?” “田柾国你有病啊!说就说,打我干嘛。”后脑勺一阵嗡嗡响,被打迷糊了,我有点上火,想到自己种种懦弱的行为,火气更加上头,我放下手中的杯子,“不送了!” 杯子重重放在铁架子上发出很响的一声,旁边正在上货的工作人员惊了,但瞥见我这火冒三丈,想打人的模样,又不好说什么,看了几眼,又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田柾国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瞬间怂了,不敢说一句话。从刚才到现在,陈舒望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怎么脾气一点就爆。 他想试图说一句话哄哄,结果陈舒望毫不留情地走了,她气冲冲地拐弯,不知道往哪去了。 我带着满腔怒火从超市出来,一股脑往前冲,两只手捏成拳头状,好像要跟人干架去一样,路人见了都要多看几眼。 迎面来了四五个人,我没注意看,他们撞了我的肩,疼得弓起了腰。 我没来得及去说抱歉,那些人就走远了。 等我坐在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冷静了一下,才觉得自己冲动过头了,这种一有事就对着身边人吼的坏习惯,实在不好。 田柾国他说的又没错,即使合作解除,还可以当朋友,人与人相遇多不容易,能成为朋友应该感到万幸才对。 想明白以后,我羞于见他,可想到那一车的东西,总不能不买。 于是在去见他时跟他道歉,和转身坐公交车回家,改天再来买中进行了激烈的斗争,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前者。 我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迅速起身,折回超市去找田柾国。刚走到超市门口,就看到田柾国提着三袋东西,步伐稳健地朝我走过来,脸色并不好,他的表情锋利得像把刀。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我有种想逃的感觉,刚才自己那一通撒野的模样,全被他瞧见了,我在金泰亨面前尚且很少这样,可自从认识他以后,坏的一面都展现给了他。 真糟糕。 我这人这样任性,又爱胡闹,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出尔反尔更是过分,真希望他忘掉我,然后我们彼此相忘于江湖,反正本就不该相遇。 我定定地立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矛盾交织缠绕在心上,好像有什么束缚住我一样,逃跑的想法被紧紧捏住,一步也迈不开。 “陈舒望。” 田柾国叫了我的名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唤醒,胸腔那里叮当一声。 他在我面前站定脚跟,我心虚极了,身体在打颤,真的很想逃,突然后悔刚才没走。 “你不要乱跑好不好?” 他一开口,我就不想逃了。 “我……”又一次欲言又止。 话语的戛然而止,掀起心底的浪潮,渐渐涌向身体这块巨大的礁岩,浑然只剩下粉身碎骨的希望。 “雨又下大了,”说这句话时,田柾国看了窗外一眼,“你也不怕淋感冒了。” 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