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斐尔卓就自觉地到房间里来叫人起床,他已经很了解诺里了,她早晨总是会迷糊很久,低血压让她很长时间都沉浸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一点没有意外,屋里闹钟正在响着,她把头埋进床单里,露出半截苍白柔软,没有骨头一样的身体。提米科玛自动开机了,从充电支架上下来,一边继续播放着闹钟,一边站在床边上大喊大叫:“起床啦!上学啦主人!再不起床要迟到啦!” 诺里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的两个怨种朋友,她哀嚎一样地哼哼着,又把头埋进床单里。斐尔卓扯着她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但是她任由一只手被高高扯起来,剩下的部分却像一团奶油,融化般地陷进被子里。 “你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吗?” 诺里黏糊糊地回应,“说了什么?” “你说要开始努力背书了,不然年底会考零蛋。” “我为什么要立一个豪言壮语……” “这根本不是豪言壮语。”他又扯了扯细薄的手腕,伶仃的腕骨在他的手掌环绕下还空出了一大圈。斐尔卓只是稍稍发力,就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让她树立着站在地上。 “我好像做了个梦……”她迷迷糊糊地说,但是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又想不起来相关的细节了,“我好像梦到……千佐多零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推着她出了房间,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还在意那个冒牌货吗?” 她没听清楚,咕哝着问:“什么?” 婓尔卓恢复了明朗沉静的模样,“没什么,我们得快点出发了,你不想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吧?” 幸运的是,今天是周四,上午是宁奇老师的外星生物学,下午是宁凝的心理健康与基础医疗。宁奇老师从来不会责怪迟到的学生,所幸诺里也没有迟到,婓尔卓开着他的那辆小飞艇,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学校。 “我骑着铁嚎兽的话更快一些。”在路上时,诺里建议说。 他适时并且冷静地评价,“可是我担心路人呀。” 她一愣,“什么?我不是马路杀手!我也关心路人,不是……我不管骑的多快都不会出事故!” 婓尔卓点点头,轻松结束了没来得及发生的争执,“我相信你,但是铁嚎兽在车库里停了很久了,上路前应该好好检修一下。” 诺里闭上嘴,“你说的对,一切看似是回到了原点,其实没有,很多东西都偏移了轨道,亟待修复。” “没有那么严重。”婓尔卓打开舱门,示意她一起下去,“什么都没变,一一切还跟之前一样。” 但是很快,诺里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当她走进教室,想跟玖鸠打个招呼,得到她的热烈欢迎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的神情很冷淡,既不热情也不兴奋,反而是微微偏过头,与她的眼光错开,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 诺里十分错愕,转头去看另一边的夏味,和她眼神交流了一下,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味经过这些天在帝都精细的生活,已经恢复了白白净净的模样,她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低低的声音说:“你怎么消失了那么久?我们都很担心你哎。” 诺里扭了扭头,冲着玖鸠那边示意,“这也算是担心的一种方式吗?” “我们还以为你跑路了,或者遭遇了什么不幸。你们小组的人过了一阵子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大概是没法理解。” 诺里莫名其妙地转向玖鸠,“提心吊胆什么东西?你们怕我死外面?” 玖鸠假期时哪里也没去,但她外表变化蛮大,一头毛躁的褐色长发烫得波浪滚滚,挑染出几缕亮紫色的风骚发缕,浅麦色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嘲弄的意味,“我可不敢替你操心,你是贵族的小公主,想去星盟玩都是说走就走的,我们这些土包子想也不敢想,替你操的什么心?” 诺里拧起眉,在座位上琢磨了半天,啥也没琢磨出来,只好告饶般说:“老伙计,我又不是个男人,我不是你那些相好的,能轻易猜着你的心意,你能直接说吗?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玖鸠冷冷凝视着她,“你是小组成员吗?你是我们F组的机械师吗?” “废话!当然是了。” “那你有为我们的排名着想过吗?你有为我们这些同组伙伴下一年的成绩操心过吗?” 诺里渐渐地回过味来,“你是说……这段时间排名下降了?原来你担心明年不能留在F组呀,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排名的,反正原来我们也是Z小组的……” 她没说完,玖鸠就开始抢白,“反正我们没有你也根本冲不上F组,因为我们就是一群只配垫底的垃圾对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