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纷繁听清楚他说的话,定定看了他几秒,然后讽刺的一勾唇:“你觉得,我会信吗?”
燕泽阳眉宇间闪过一抹冷意。
他这个人平生最讨厌别人不信他,所以他很少解释,可他从来没有觉得,被一个人误会,是这样让他愤怒的事情。
尤其是秦纷繁脸上的表情。
厌恶、不屑,还有漠然。
这些他这么多年来从未在秦纷繁脸上看见的表情,这次算是看了个透彻。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那个追了他十年的女孩,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砰”的一下,就不见了。
燕泽阳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烦躁感,尤其是当他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捏痕的时候,让他很容易的联想到了林修远搂着她时的样子。
这个捏痕,是林修远弄出来的。
“你不信,是因为你根本不希望救你的人是我吧。”燕泽阳黑眸微沉,“林修远奋不顾身的救你,你应该更高兴。”
“我是很高兴,起码因为他我才能活着。”那种被水淹没窒息的感觉,她不想再去回想,语气凛冽起来。
燕泽阳的骨关节咔嚓咔嚓连续响了好几声:“既然如此,你和爷爷说那些话做什么?”
秦纷繁往床背一靠,翘着二郎腿眉眼疏淡
:“我们还没离婚,我可不想在我担着这个燕氏少夫人的名头时,让自己丈夫做出有违人伦的事情。”
此话一出,燕泽阳的脸刹那间黑了。
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所以你要是想和燕茵茵在一起,就等我们离婚再说。”秦纷繁低头摸了摸肚子,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不过你恐怕还要再忍耐上几个月。”
燕泽阳不怒反笑:“你觉得我喜欢茵茵?”
“不然呢?”秦纷繁眸中全是不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今天的表现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敛一敛心神的乱,她拽过被子:“我现在要休息了。”
燕泽阳原本堵在喉咙的解释,此刻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脸色铁青,看着她已经合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那我也希望你记得,自己还是个有夫之妇!”
“砰!”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秦纷繁睁开眼,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吐了口气。
溺水的那一刻仿佛还近在眼前,她不自觉的抬手,抓住虚空,就好像抓住了浮木一样。没有人知道,她在看见燕泽阳游向燕茵茵的那一刻,有多么绝望。
给她希望,却又硬生生碾碎的感觉,她不想再体会了。
夜幕降临。
不知是
不是老天爷也知道她们落了水,夜半时分,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燕泽阳站在窗台,将最后一根烟碾灭,然后打开了窗户,让烟味散发出去。喉咙有些干痛,他转身下楼去倒水。
经过秦纷繁房间时,似乎听到了喊声。
他脚步顿了一下,这个点,她应该早就睡了吧。
“不要……救我!”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转身,他推开门,借着月光,看见躺在床上的秦纷繁紧闭着眼睛,满头虚汗,身体不断的扭动着,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
他目光一凛,快步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胳膊。可秦纷繁今夜的力气竟是比往常更大,一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手背“啪”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碰触了东西,秦纷繁忽然翻身,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求求你们,别把我扔下去,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
突如其来的亲密触碰让燕泽阳身子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秦纷繁还在他怀中絮絮叨叨,整张脸埋在他怀里,隐约间只能听到“你答应过我的”“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只言片语的句子,断断续续的,实在拼凑不起来。
这样的秦纷繁,还是第一次见。
之前在老宅,他们也住在同一个房
间过,她睡觉很老实,从来不动,只会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侧睡蜷缩的像在母胎里的婴儿。
这是她头一次这样疯狂的大喊大叫。
燕泽阳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将她搂进怀中。
他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让怀中一直在颤抖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感觉到环抱着腰部的手臂放松,燕泽阳才将她放平躺在床上。她不似刚才那般叫喊乱动了,但仍睡得不安稳,紧皱着眉头,一只手还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扯不开,燕泽阳索性坐在了床边,侧头看向秦纷繁。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眉头皱的简直可以夹死苍蝇。
是因为白天落水吗?
燕泽阳的眸中闪过一抹愧色。是他不好,只听见燕茵茵的喊叫声,又见她一直奋力扑水,竟是没看见秦纷繁也在河中。
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燕泽阳不自觉的反握住她的手,等回过神,手心里已经满是粘腻的汗水。
他骤然松开。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急忙转头看向秦纷繁,见她呼吸平稳,眉宇才舒展开来。
被子已经被她踢得半掉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