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真的会迷路,然后死在里面。” “我……”西奥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洛莉娅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别担心,我还没自恋到以为你是担心我才闯进去的——你肯定巴不得我再也出不来了,但事实就是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要还你一份人情,就这样。” “我也同样很讨厌你,并且,我一点都不想要一份,来自麻瓜的人情。”西奥多终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洛莉娅一点都不意外他会是这样的回答:“随便你怎么……” “但是。”西奥多却打断了她,他似乎不太情愿开口似的,连眼神也不愿意落在洛莉娅身上,直到停顿了好几秒之后,他才又继续艰难地说,“我还没有讨厌你到,希望你受伤或者更坏的程度,别弄错了,林。”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霍格沃兹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这里“呼呼”的风声,洛莉娅感到又困又累,浑身酸痛,但她却半点也没有睡意。事实上,她宁愿相信当下的一切其实都出现在她的梦里,这样倒是显得合理些——因为此时此刻,洛莉娅居然正和西奥多·诺特,她从开学起就最最讨厌的人并排坐在一块,没有互相讥讽,没有打架,没有对着彼此翻白眼地说话!这简直比一个突然变得和蔼可亲的斯内普教授还要可怕些。 “所以,你们就是天生地讨厌麻瓜,是吗?”洛莉娅微微歪了歪头,看向坐在一边的西奥多,“为什么?” “这很难说清楚。”西奥多靠着墙壁,随意地注视着夜空,“麻瓜们总是愚蠢又顽固,对于他们不理解的东西从不肯相信或是了解,而是粗暴地想要毁灭它们。在历史上,那么多的巫师都被他们迫害致死。” “那些人的确愚蠢又恶毒。”洛莉娅说,“但那不是全部的麻瓜。即使是巫师,你也不能说他们每个都聪明又勇敢,是吗?——看看马尔福。” “马尔福只是被他的父母保护得太好了。”西奥多说,“我的确不认识很多麻瓜,但至少在我从前接触过的那些里面,我找不出几个好人——你是他们中非常特殊的那个。” “事实上,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了你的确还不了解麻瓜。”洛莉娅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麻瓜里最普通的那个,麻瓜里照样有无数高尚的人,优秀的人,可你们从来不去接触他们。” “我很怀疑这一点。”西奥多不置可否。 “好吧。”洛莉娅不想主动破坏这种难得的暂时休战氛围,耸了耸肩,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你清洁地板时看起来很熟练。如果在这儿的换成马尔福,我敢打赌他不到五分钟就会大吵大嚷地把水桶扔到天台外面去。” “每隔一段时间,我和父亲都会一块打扫母亲曾经的书房。”西奥多平静地说,“我们也会亲手打理她留下的玫瑰花。父亲从不让家养小精灵来做这些,这是我们怀念她的方式。” “……我很抱歉。”洛莉娅想起了那块怀表上雕刻的玫瑰花,和里面那张女人的照片,她想那就是西奥多的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了,“这是个很有意义的方式。” 等到钟楼上的大钟已经敲过了三下,他们才终于擦完了大部分的地板,只剩下最外围的一圈,和那一排摇摇欲坠的老旧栏杆。洛莉娅努力想不表现得那么害怕,但只要一靠近边缘,听着那些围栏发出的可怕“咯吱”声,她就一步也不敢再向前走了。 “你在干什么?”西奥多这时候提着满满一桶的水重新爬上了天台,他疑惑地看了洛莉娅一眼,在明亮的月光下,他敏锐地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别告诉我这一点体力劳动就让你倒下了,林。” “我没有。”洛莉娅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为了不去看天台下面高得可怕的景色,她生硬地把目光投向远处,“做好你自己的工作,诺特。” 西奥多却没有动,他探究似的眼神扫过洛莉娅被冷汗黏在侧脸的头发,和她不自然的神情,若有所思:“你恐高,是吗?” “……不。”洛莉娅的心里一紧,但她绝对不愿意在西奥多面前承认这一点,于是她只是硬梆梆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否认的音节,随即像是要反驳他的话似的,飞快地背过身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开始蹲下身清洗地板。 西奥多没再说话,整个天台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声变得更清晰了。或许是洛莉娅的错觉,天台边缘的风似乎也更大了,它们猛烈地吹着,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洛莉娅整个人从这儿卷下去。从这里往下看,地面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而渺小,她整个人像是摇摇欲坠地悬浮在半空中,随时都可能狠狠地摔下去。 那个可怕的晚上又回到了洛莉娅的脑海。松动的木板、晃动的铁链、脚下深不见底的山涧,她一遍遍地拍着紧锁的门,但耳边回应她的只有旷野的风声…… 洛莉娅感到一阵晕眩,她想要离这里远一些,可腿已经几乎支撑不住她的身体,恐惧牢牢地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