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好奇地打量起了座舱内的陈设。她以前从来没有搭乘过陆桁川的飞行器,今天是第一次。 陆桁川的飞行器是四人座的商务款,舱内空间比沈迎两人座的普通款宽敞很多。当然,钱也要贵上好几倍。 飞行器的前挡风玻璃是一扇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可以将前行路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并且这款商务飞行器风景好的同时,私密性也很好。从外面朝舱内看时,是无法透过挡风玻璃和两侧的窗户看到飞行器内的状况的。 不过,和沈迎那空间狭窄却被她装点得花里胡哨的座舱比起来,陆桁川飞行器座舱内的装饰就简单很多了。色调只有单调的黑白灰,和工作无关的小摆件一个也没有。唯一让人觉得带着点生活气息的就是座位前方那张可以喝茶吃饭看风景的小桌子了。 陆桁川在座舱内用的熏香也是低调不张扬的,淡淡的柚子茶的苦涩香气。闻着一点也不会觉得闷人,反而让人从心到身都逐渐变得松弛。 舱内十分安静,落针可闻。沈迎的视线装作不经意地朝身旁瞥去,陆桁川正垂眸专注地翻看着面前光屏上各种待处理的文件。 看样子,陆桁川还真是在百忙之中,专程抽空来参加订婚宴的。 无论陆桁川是来尽他作为“哥哥”最后一点义务的,还是想利用沈迎和苏家打好关系,沈迎都挺感动的。因为对她向来待理不理的陆桁川,竟然会愿意以家人的身份陪同她出席订婚宴。 沈迎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默默地缩进角落里,安静地当起舱内的摆件,势必不发出一点噪音打扰陆桁川工作。 一通来电突兀地划破了舱内寂静的氛围。 看清来电人是谁后,陆桁川抬起左手在光屏上轻轻划了一下,断开了光屏和舱内音响的连接后才接通了电话。 “说。” 沈迎脑袋靠在窗玻璃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寻着没有起伏的声线落在了陆桁川的脸上。 电话那头的人貌似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沈迎看见陆桁川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皱成一个川字。 “什么意思,说具体一点。” 沈迎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法得知两人交谈的具体内容,只能从陆桁川周身逐渐降低的温度和他阴云密布的脸色推断出,电话那头的人正在说的事情可能非常严重。 陆桁川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睑半阖,挡住了眼中不断外溢的寒气。他嗤笑一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不用拦着,让他去做吧。” “必要时,可以帮他一把。” 在陆桁川抬手时,一抹幽蓝色的光从沈迎眼前一闪而过。 当沈迎的视线追着那抹光看去,定在了陆桁川腕边的袖扣上后,她便再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听陆桁川和电话那头的谈话内容了。 因为那枚袖扣是五年前,沈韵送给陆桁川的。 在陆桁川收到这副袖扣的同一天,沈迎也收到了一对耳钉,好巧不巧,正是她此刻带在耳上的这一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副袖扣和耳钉还称得上是情侣款。 五年前,陆桁川大学毕业进入公司工作。沈韵知道后,就趁着拍戏的间隙去给陆桁川挑礼物。最后,沈韵挑中了一副镶嵌着深蓝钻石的袖扣,而送给沈迎的那对耳钉当时就和袖扣摆在一起。 销售向沈韵介绍说,袖扣和耳钉来源于同一枚钻石,是经由星系一位知名设计师之手打造而成的,无论是袖扣还是耳钉,都是当世有且只有一副的孤品。 深蓝色的钻石在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设计师赋予了这副袖扣和耳钉一个十分应景的名字,starry sky,缀满星星的夜空。 沈韵听后没有多想,大手一挥,将袖扣和耳钉都买了下来。袖扣送给陆桁川,耳钉送给沈迎。 沈迎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陆桁川带过这副袖扣,今天应该是他第一次带。无独有偶,今天也是沈迎第一次带这对耳钉。 沈迎收到这对耳钉的时候是十七岁,那时的沈迎还没有耳洞,收到这对耳钉后,只能把它压在箱底。在沈韵突然离世后,这对耳钉就成了沈韵在世时送给沈迎的最后一个礼物,成了沈迎生命中的不可言说之重。 一直以来,这对耳钉都被沈迎视若珍宝,好好地保存在她胶囊小屋床下的保险箱里。订婚宴的前几天,沈迎特地回了一趟胶囊小屋,将这对耳钉取回了陆家。 今早出门前,沈迎对着镜子,郑重地戴上了这副对她而言意义深重的耳钉。除了这对耳钉外,她的身上再无其他的饰品。沈迎想,今天的订婚宴算得上是她人生的重要时刻之一,沈韵也必须得在旁一同见证才行。 可陆桁川又是因为什么才会戴着这副袖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