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留下她,布寝。”魁梧的男人并不看她一眼,只简单的下达命令后便离开了。 探子却并未离开,缓步到她身后。“我叫戴平,是少主派你来的吧。”他面上带着笑意,或许孤身一人在敌营中待得久了,总是由内而外散发着防备与算计。 面对林径霜的沉默,他也不恼,“那片艾草地,三月前我便带回情报说这边有人看守。即使是粮草告急,傅……他也不会这么蠢。” “毕竟,他待你挺好的,不是吗?”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林径霜的头上的那根乌木簪,眸光翻涌一瞬间露出些凶相,却又立刻掩盖住所有的思绪。 门口的侍女将要进门,他压低声音,“有事可以来找我。” 这中间有太多疑问,为什么看似并不相信神女之说蛮夷首领对戴平不那么可信的说辞却不反驳。穿着华贵的戴平也并不似她想象中的那样在蛮夷寨中得势,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算计到底是为了谁,是她还是傅之安? 要落雨了,天阴沉沉的翻滚着云,不及一刻钟便将最后一丝光芒全部挡住。 初来乍到的神女被邀请前往主寨宴饮。除了对未知的恐惧,林径霜心中是有一丝期待的。勘探地形时,她时常遥望这座寨子,蛮夷汉子们精通在山岭中存活的本领,每每带着丰盛的猎物回归。 傍晚时分,顺着风向便飘出烤肉和炖汤的香气。如今身在山寨,即使生死未卜,至少能吃一顿饱饭。 她坐在上首位置,仅仅低于那位寨主。下面坐着些装饰华贵的汉子,唯有左侧,竟是一位纤弱女子,虽是蛮夷族人,却并不同于寨中其他女人。 她长得漂亮,纤长的睫毛垂下一小片剪影,素白的衣衫很符合她沉静的性情,只是在这个以壮硕为美的寨中显得格格不入。 “开席了,请神女先用。”戴平是他们中对汉语最精通的一位,只在她身边伺候着。一场宴席,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最后变成了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林径霜正待离席。底下的族人们却骚动起来,殿外晃晃悠悠走进一个影子。黑色的袍子融在漆黑的夜色,借着烛光渐渐显露出尽是褶子的面庞。 对面的蛮夷少女与林径霜对视一眼,突然咳嗽起来,似是被食物呛到了,泪眼朦胧中麦色的肌肤染上红晕,却并没有一位仆从上前服侍。唯有主位上的寨主盯着她,坚毅的目光化为柔软带着怜惜,迈出半步却又紧捏着酒杯讪讪在原地,好似被笼住的雀儿飞不出那一方土地。 “请神女喝了这杯圣水为寨中祈福。” 戴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径霜回过神来,看着祭司手中黑乎乎的一小盆粘稠液体,刚吃进去的食物瞬间要吐出来。不仅仅是鲜血的腥味,还有放置了很久的腐烂内脏气息和着发霉的植物气息,一起袭来时只组合成一种气味。 是死亡的气味。 她下意识的开始在桌下扯戴平的衣服,她没有办法喝下这样的东西。 “喝了是不会死的。”声音在耳边轻轻传来,“我也喝过。” 她不可置信的对上戴平面无波澜的表情,没有一丝要救她的模样,甚至摆好衣襟大有不管不顾之意。 厅堂之上尽是蛮夷族人,她求救的目光并没有遇到接收者。祭司已经将那一小盆液体放到了她的手上,见她迟迟不肯喝,下首醉酒的族人们许多站起身来向她这里走来。 对面的女孩此时却突然晕倒过去,主座的寨主终于忍不住冲上去将人报到了后殿。一场骚动,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啊…… ”,盆中液体撒了大半,只剩下些淋漓的渣子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抱歉,撞到你了。”来人是个蛮夷人却说的一口好汉话,麦色的肌肤上并没有古老的黑红纹饰,明明身在寨中却穿着中原人的服饰。 他将碗扣在桌上,起身时扫视一眼周围人,面色平静却将他们都震慑住了。 他转过身来,“这种东西姑娘家是不能喝的。”声音温柔,汉话很标准,像是专门练过一段时间。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戴平,然后背着药箱往后殿去了。 戴平跟在她身后,送她回自己的屋子。走廊上是刚落下的雨滴,却丝毫没有缓解空气中的闷热,唯有明日的瘴气会更加严重。 “你还未吃饱吧。” 戴平手中拿着一块杏仁酥,这是傅之安给的。 她快速接过藏在袖中,捏开糕点发现里面藏着一张小纸条。 “多谢。”其实已经在心中咒骂这些倒霉男人,一个两个都将她的性命当做儿戏。 雨停了,月光拨开月亮照在戴平的脸上,表情平静又渗人。“这个簪子不要再戴了。” 他离林径霜一米开外,遥遥指着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