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鸿殿内,杏衣男子面目柔和,语气可亲,好似正在关心问询离家而归的小辈。 白辞盈此刻却心如擂鼓。 她默观左护法面相,竟越看越觉得像一只微笑的老虎。 “呃……我……”白辞盈觉得她还可以狡辩一番。 “护法,少主她是因为……” “剪尘许久不回魔界了。”左护法打断陆剪尘,虽笑的温和,却有一种无形的威慑:“规矩可还记得吗?” 陆剪尘俊眉紧蹙,颔首行礼:“剪尘不敢忘。” 左护法轻笑一声:“无妨,少主倒是一直呆在魔界,不也是记不住规矩吗。” 白辞盈勉强牵起一丝苦瓜味的笑容,心中悲怆,她也只是第二次来啊! “少主可要我问第二遍?” 气压微变,白辞盈心中又是一颤。 “是我拿走的玄霜龙叶……” “左护法,少主是因为我才……”话音未落,陆剪尘猛的受了一击。 大乘期魔修的威压猛然袭来又迅速退去。 白辞盈额前的发丝飞起,只觉得有一瞬间被压的喘不过气,再一回神,只见陆剪尘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站立,正单膝跪在地上,唇边也渗出了血迹。 白辞盈一惊,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陆剪尘:“你怎么样?” 左护法看着白辞盈的举动,俊眉轻挑:少主以前不是瞧不上她那位义兄吗? 陆剪尘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暗中示意白辞盈站好不要管他。 “我最不喜别人抢话,剪尘既然忘了,我便帮你回忆回忆。” 左护法的声音冷冷响起,白辞盈浑身一激灵,这也太可怕了,她想回法治社会啊啊啊! 白辞盈扶着陆剪尘站起来,心里一边哀嚎一边盘算,狡辩怕是行不通了。 只答不辩、疯狂道歉才是王道! 白辞盈心一横,向前一跨步把陆剪尘挡在身后,低首垂眸,言语悲壮:“对不起左护法!是我拿走的玄霜龙叶!我知道错了!” 柳图南垂眸立在一旁,身材修长,脊背挺直。浓密眼睫下的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左护法语气温和,却又渗着丝丝冷意:“少主何错之有?” 白辞盈言辞恳切:“我不该拿走珍贵的玄霜龙叶,让左护法这么生气。左护法可是我们魔界的顶梁柱!却因为我的错误,就让日理万机的左护法凭空添了一件烦心事,惹得左护法动怒,还可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如此种种,行为恶劣,我深深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语落,全场静默。 柳图南抬眸看向白辞盈,陆剪尘愣愣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小姑娘,皆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任谁也没想到平日嚣张跋扈的魔界少主会说出这样一番……无法描述的话。 左护法沉默片刻,继续质问:“听闻少主把龙叶给了一名剑修?少主不是最不喜仙门弟子吗?” 他怎么知道龙叶给了一个剑修? 白辞盈看向柳图南,正对上青年意味不明的黑眸。 目光交错,柳图南微微一怔,随后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白辞盈了然,而后长叹一声,好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虽然如此,但是仙魔停战已久,左护法每日操劳就是为了魔界与仙界的和平与安定,我又怎能那么不懂事,还要刻意扰乱左护法辛苦维持的秩序呢?” “……”左护法表情僵了僵:“少主此言,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责备了。” 白辞盈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情的孩子,委屈又可怜。 “许久不见少主了,少主倒是变了很多。”左护法忽然发现了什么:“少主怎的不抬头?” 嘿嘿,就在这等着你呢! 白辞盈心中一喜,表情依旧凄怆。 白辞盈把头又低了几分,泫然欲泣道:“护法光风霁月,如朗月皎皎,似清风飒飒。我若是看见护法俊朗的面容,只会更加后悔自己居然惹左护法生气,所以……我不敢抬头。” “……”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左护法神情莫测,心中疑虑更甚:以前挺跋扈的一个孩子,怎么如今变得……有点可爱了呢? 左护法南楼月年少掌权,行事作风却颇为老成持重。且他性子阴晴不定,遇事果断,惩罚狠厉,属下都惧他怕他,还有些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除了尊上,还没有谁曾这么直白的夸过他。 白辞盈这通彩虹屁,恰好拍对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