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带着湿意刮进屋子里,破了一个洞的门正在朝里漏风。 门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一个窈窕的影子出现在窗户上,门外猫头鹰叫唤了两声。 阿木从浴桶里钻了出来,水珠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朝下滚,最后没入土里,变成了一个深色的小点。 一声响指过后,木桶连带着水便消失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 屋子里除了一张土炕,连床被子都没有,空荡得让人心慌。 阿木站在空屋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不偏不倚地贯穿里心脏,本是致命的伤口中却长成了一颗翠绿的小苗。 阿木轻轻碰了碰那根小苗,一挥手,一面镜子便浮现在她身前。 阿木问镜子里的自己,“宋轻轻,当时你也是在保护我吗?” 镜子里的人微笑了起来。 “真是没办法。”阿木叹了口气,拎起衣服穿上,遮住那道伤口和幼苗,迎着雾蒙蒙的小雨走了出去。 只是刚打开门,就看到她门口放了一个冷透还被雨淋湿了的包子。 阿木无声笑了一下,捡起来,也不嫌弃地就往嘴里塞。 她想去看看永乐城那扇小妖魔门在哪,前几日,晴星的娘就是因为沾染了魔气而病的,只是永乐城的大夫看不出来,她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培育出一株川郁金的。 问起晴星来,她也不知道她娘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只晓得她娘那天去山上采药收获颇丰。 晴星娘不再永乐客栈帮工之后,就去当了个采药娘,通常他们也不会走远,最多在后山的范围走一走。 而后山的范围也不大,更深的地方有凶猛的野兽,他们这样经验丰富的采药娘不会随意深入。 阿木站在后山上时,眉头一皱。 一株小草长在了白嫩的掌心上,刚刚进山,阿木掌心上的那株小草便变得有些奄,随着她的步子朝山上走去,小草的颜色竟然变得枯黄。 阿木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张开双手。 下一秒,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一个模糊到看不清的影子出现在身体的上边。 一个法印出现在影子胸口,后山上的树林沙沙作响,就连刚刚从地底冒出头的杂草也跟着晃了晃脑袋,像在窃窃私语。 无数画面朝她脑海里涌去。 在这一瞬间她连通了这座山上的万物。 飞鸟飞过高山,俯视着这片并不茂盛的森林;猛虎一声咆哮,追着一闪而过的猎物狂飙;小小的春菇看着长大的兄弟姐妹被模糊不清的人摘走,而它被一捧洒下的枯叶掩盖了身子…… 不行,找不到。 阿木找不到那扇妖魔门究竟在哪,她积攒许久的神力在这一晚用了个空,回到躯壳里也快累得抬不起手。 那扇妖魔门,究竟会在什么地方? 她正想着,身后树丛里传出簌簌的声音。阿木翻手,一块石头就朝着那发出声响的地方砸去。 一声虎啸。 一头瘦骨嶙峋的老虎从树丛里钻出脑袋,口中还叼着一只白生生的小兔子。 好家伙,她就随手一扔,没想到还丢出了一头老虎!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头老虎是和她刚才视力联通的那位。 阿木看着它,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 一人一兽对视着。 老虎看了她一会,就把兔子丢在她脚下,转身离开。 “喂——”阿木喊了一声。 老虎回头看她一眼,歪歪头。 阿木指了指兔子,“你的猎物。” 老虎咧了咧嘴,看上去像是在笑一样。 它朝着阿木嗷呜了一声,跃进一旁的树林里,很快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