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听雪第一次睁开眼看清的便是裴姑,一个面黄憔悴的中年女人,却格外让人感到安心。 而后的岁月里,裴姑耐心的教她,她学会了叫娘。裴姑每日守在她的身侧,所以她只对着裴姑叫娘。 裴姑却抽泣不止,指着块破木头说:“小姐,那是夫人的灵位,这才是你娘。” 印听雪偏不叫,无论来上几次都不叫,来的久了她烦得很,干脆一往里走就哭,怎么也哄不住。 裴姑只好带她回去,又教她说“爹爹”。 好不容易学会了,可她见了亲爹又是不叫,还哭闹着赏了便宜爹一泡尿。自那后,男人便再没踏足过这儿。 印听雪与普通孩子不同,在四岁后,她模糊记忆中出现了汽车,高楼,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斑马线。 她记的不清,只记得另一个自己三四岁的模样,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记忆,所以问了裴姑。 裴姑听闻后痛哭一场,连夜请了群又念又唱的和尚,让她喝符水跪着诵经,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裴姑喜欢带她去讨好这一家之主,花园偶遇,书房送粥……她都试了个遍,可惜那男人始终敷衍着,不愿多看她一眼。 印听雪有时怀疑,那男人对她的爱意莫不是被小时候一泡尿给浇没了? 隔日,裴姑叫翠儿领了几个丫鬟带着她去花园玩。 印听雪挨个摘下最娇的花,插在头上,顶着一头杂乱的花色问:“好看吗?” 丫鬟们自然是应答好看。 “丑死了,丑人多作怪!”草堆里钻出个印子云来,指着印听雪头上花撇嘴。 这是印家主最疼爱的姨娘生的孩子,与印听雪仅差几个月,姨娘曾经却是印夫人的陪嫁丫鬟。 也就是在印夫人身怀六甲之时,她的丫鬟跟夫君搞在了一起,翻身成了姨娘。 而印夫人生下印听雪后被人下了毒,当晚就撒手人寰去了,是谁下毒不可知,但姨娘的嫌疑是最大的。 这些年印子云不时便会找她的事,正在管家的姨娘也刻意扣了他们房的月钱,得亏印夫人遗产与嫁妆还撑得下。 印听雪从不喜欢这个弟弟,“切”了声,上下扫眼打量一番,噗嗤一笑。 “像你这种大脑发育不良,小脑萎缩,脑干缺失的东西又怎么会理解什么是美?” 印听雪拨了下小辫子,高傲扬起小下巴:“瞪大你绿豆大的眼看清楚了,本小姐国色天香,别以为自己长得丑我就不敢骂你!” 印子云自小嘴笨,自然骂不过她,气的直叫唤,引来了他的下人。 “这个没娘的东西骂我!”印子云见人来了立马告状。 领事丫鬟立马反击,翠儿也像点了火的爆竹般炸开,张嘴便骂,两边丫鬟皆不肯吃亏,你一句我一句吵吵不休。 印听雪叉腰仰起小脸,瞪着领事丫鬟:“翠儿,给我打烂她的嘴!” 这时印子云伺机跑来,趁印听雪不备,一头撞在她的身上:“死丫头,活该你骂我。” 印听雪翻到在地,手臂上刺痛感疼的她忍不住想落泪,却不愿在印子云面前丢脸,咬着牙忍住泪意。 这还了得! 几个丫鬟慌乱把印听雪抱起,吓得冒冷汗:“小姐哪疼,跟奴婢们说!” 翠儿心急之时见印子云要跑,便手快扯了一把,却不料把他拉倒在地。 印子云大叫一声,吓得翠儿松了手,他这才带着人跑掉。 回去后,裴姑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把几个丫鬟都责罚了个遍,连带着印听雪也被说教了一番。 “小姐要忍让着小少爷,如今他的姨娘有孕正在风头上,你要懂得避让。” 忍什么,她又不是忍者神龟! 印听雪心里泛了嘀咕,却未说出。 院子里传来丫鬟惊讶声音:“老爷,您怎么来了!” 门被人粗鲁推开,印听雪抬眼便看见印家主沉着张脸跨步进来。 她被裴姑扯着正要下来行礼,迎面一巴掌扇了上来,霎时间脸上又热又疼,鼻子一热,铁锈腥味充斥鼻腔。 她慢了半响才伸手去摸,只见满手刺眼的猩红。 “你和你娘一般善妒,连自家亲弟弟都要欺负。”印家主一对剑眉紧皱,面容严肃,俨然是动怒了。 裴姑惊的腿软,修士的动怒她个凡人难以承受,被震慑的瘫倒在地却还是撑着往前:“老爷,小姐她……” 话未完,灵力炸开,裴姑如同纸鸢般被砸出去,在院内滚上几圈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