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小坡泥块塌落,积水冲破泥土,水流沿一条窄沟连带石块杂草一起冲下来。 姜敏儿脸紧贴地面,透过小孩旁边空隙伸长脖子查看,孩子半个身子缩在一个小浅坑,好在一根横梁挡住木桩,让楚戈与老赵合力抬高木桩,姜敏儿探进去半个身子将小孩抱出来。 楚戈让老赵他们先出去,接过姜敏儿手里的小孩,拉起姜敏儿跑开。 短短一瞬,泥石流涌入,浸没浅坑。 几人走到稍高点的地方,检查小孩伤情,有轻微擦伤。 雨势越发急骤,赵家村较偏,且贫困,大多村民房子皆为茅草屋。 楚戈担心草屋经不起风雨摧残,会有更多人受伤,让姜敏儿带着妇人孩子到窑场避雨,他跟老赵去村长家,让村民暂时转移。 村长家离老赵家不远,两人赶到即说明来意。 屋顶雨水嗒嗒地漏,木盆都接不赢,村长一夜忧心,忙让他们跟老赵走,自己则拿起挂在门口的锣,“我去通知其他人,你们先走。” 村长看上去近五十了,楚戈接过锣,“村长你跟家人一起走。” “少爷,我跟你去,”老赵主动站出来,“村子每家每户我熟,给你带路。” 赵家村不大,笼统也就几十户,整个村子加起来不到二百人,窑场工人都来自这个村子,他们打算绕着村子走一圈。 窑场。 姜敏儿神色不安,站在砖棚下翘首,雨雾弥漫遮住了不远处的村子。 川嫂走过来,“别担心,先吃点东西,”递给她拿一个烤土豆。 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风小了些,雨却未有停的意思。源源不断有人来,却依然没见楚戈他们的影子,姜敏儿隐隐担忧。 “你要相信他,”川嫂拿起她的手,将烤土豆塞给她,“呐,先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担心才是最重要的。” 姜敏儿拿着土豆,望着一脸淡定的川嫂,不禁问:“川嫂,你不担心老赵吗?” “担心啊,怎么可能不担心,”川嫂依旧看起来很轻松的表情,眼底却透着坚定,“但我更相信他,不会丢下我们母子俩的。” 姜敏儿从川嫂的眼神读出她对老赵全身心的信任,这种信任不是一朝一夕来的,而是彼此信任对方日久生成。 姜敏儿莞尔一笑,释然道:“我知道了,谢谢嫂子,”剥开烤焦的土豆皮,咬了一口,“好吃。” “这就对了,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川嫂让她慢慢吃,转身回去照顾赵文。 姜敏儿静下心来,观察修建后的窑场,惊喜发现这里之所以没被淹,主要是从山上流下与内部的雨水,都通过左右两个沟渠排出去,水流被引到上次他们蹲点的溪流,而溪流下游直接汇入运河。 整个窑场的建造,超乎她的想象,她好奇,楚戈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约过了半个时辰,姜敏儿总算看到熟悉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两人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滴水,川嫂端着两碗村民熬制的热乎姜汤,给他们喝下暖暖身子。 老赵边喝边跟川嫂说明,他跟少爷敲着锣挨家挨户问,有些村民舍不得房子与家里的东西,得劝,实在劝不住的只能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所以才耽误那么久。 楚戈望着姜敏儿眼里的担忧,轻声宽慰:“路上也没出什么事。” 彼时,楚家前厅。 林氏起来喝药后没看到楚戈,问了丫鬟家丁,没人知道楚戈去了哪里,着急等了一会,担心楚戈出事只能去求楚昌,让他派人去窑场看看。 楚昌还没开口,王氏率先摆出不悦之色,“他傻吗?大雨天乱跑,”一想到楚戈害她儿子被收押,怒气直冲脑门:“小心被雷劈死。” 恰巧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鸣,王氏吓得一哆嗦,让丫鬟快去把门关上。 林氏脸色骤变,扑通下跪乞求:“老爷,你派人去找找他。” “外面风雨交加,刚才官府的人来通传了,没事别出门,洪水都快淹过来了,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王氏声音尖锐刺耳,“况且咱们家刚被淹了一间窑场,现在哪有人给你去找他,要去你自己去。” 窑场被淹,楚昌派人去救砖,不知损失情况正心烦着,听着外面的哗哗大雨声,显得更烦躁:“这么大一点事都不懂,等雨小点了再说。” 儿子竟比不上他窑场里的砖,虽然她知道楚昌不缺一个儿子,却也是骨肉血亲,林氏依然拉着楚昌的衣袖再次哀求:“老爷,他是你的儿子。” “儿子?”王氏嘲讽讥笑,“真是可笑,他有过多少次当着老爷的面儿叫过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