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不愿意搬家,从生下来她就在这里生活,就算以前发生过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家毕竟只有一个。 边飞雪愁眉苦脸坐着,身边是更愁眉苦脸的鹿子。 鹿子跟她闹脾气了,做好的饭也不吃,缩在屋子里叫她也不答应。 这是她们第一次吵架。 边飞雪放软了姿态去哄也只得到一个闭门羹。 刚刚成年的女生声音清脆,“你要是想搬自己搬好了,反正我不走。” 边飞雪叹气,在她门前静默一会后悄悄走掉,比起鹿子,她更担心秦钟。 已经那么长时间不见了。 隔天边飞雪去上班,感冒还没有好,丧眉耷眼到店里时还在想着早上出门鹿子撅着的嘴,她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忐忑,鹿子已经把她当成一家人,可真正的原因又不可能跟她说出口。 只好一边做开门前的准备一边叹气。 今天是工作日,学生们都在上学,一些年轻人去城里上班,店里没什么人,边飞雪莫名紧张,眼睛频繁看向门外。 一上午都等不来一个客人。 中午她简单加热从家里带来的饭吃了后趴在前台上休息,似睡非睡,只要有人来,门口挂着的风铃响,她就会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只是这次跟往常不同,她竟然真的慢慢睡着了。 睡得天昏地暗,往常因为趴着睡而导致胃胀反酸也没有出现,似乎还做了一个好梦。 一直到很久之后,身体沉沉溺在甜梦中,脑海中苏醒的一丝神经轻轻敲打着她的心,赶紧醒醒,还在上班呢。 边飞雪猛地睁开眼。 依旧是空荡荡的小馆子,没有一个客人。 边飞雪眨眨眼慢慢坐起身,她还没发现自己从趴着变成平躺的睡姿,只是感觉不对劲,呆了一会儿之后才蜷缩撑住身体的手,明显感受到掌下的温热。 状似无意地缩回来,手脚并用就想逃跑。 她并没有回头看,也许是不想,也许是不敢。 “飞雪。” 秦钟出声,伸手想扶她一把,却被她更快地躲开。 边飞雪站起来,不属于她的外套自然从身上滑落。 两人一站一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发烧感冒好了吗?” “嗯。” “那就好……” 这家店管理不严格,平时老板娘十天半个月才会过来一趟,也仅仅是在周末或者节假日人多的时候,要是没有客人她也可以干自己的事情。 以前边飞雪很感谢老板娘的宽厚,唯独今天心里祈求赶紧来个人把她从这种境地中解救出去。 “你过得还好吗?” 秦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挡住她面前全部的阳光。 “挺好的。” “我,找了你很久。” “……” “怎么不打电话呢,好歹,让我们知道你安全。” 边飞雪沉默,还是沉默,她并不觉得秦钟说的话是真的,可又不妨碍产生一些类似心虚的情绪。 总感觉忘了点什么,边飞雪又开始抠手,两只手搅弄在一起,微微缩着右腿。 感觉过了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空气中的氧气都变得稀疏,边飞雪干涩的声音突兀响起来。 “阿曳,还好吗?” 只说出这个名字,所有被刻意压制的记忆如海啸翻涌,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在边远的小城市,就在A市,在秦家,在白曳消失的那天,在被怀疑的那一刻。 “嗯,她有孩子了,不到两岁,是个小姑娘。” 秦钟笑了,眼尾有一丝丝纹路,边飞雪抬头快快瞅一眼,心里却在想白曳至今都有孩子了,秦钟竟然还这么“忠心”,只是他也老了,今年都三十一岁了。 赶紧回去吧。 “你在想什么?” “没有,挺好的。” 赶快走吧。 “这里好玩吗?” “现在的工作顺不顺心?” “腿怎么了?” …… 秦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眼神也越来越亮,甚至还又往前迈了一步,直让边飞雪警铃大作,匆忙躲开。 她记得以前的秦钟并不是话多的人。 “我都挺好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