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惚离了长孙府,耳边不停回荡着李嘉蕴不可置信的喃喃:我要当舅舅了? 上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呢? 明明他的母亲才是父亲的原配妻子,他才是父亲的嫡长子,他们母子却像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和私生子隐姓埋名二十余载,好不容易回到了父亲身旁,依旧过着远离群居的日子。 为什么呢?为什么嚣张跋扈的恶人权势滔天,显扬在人前,而他却像个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与星宁妹妹相识十余载,却抵不过圣旨一道,断送姻缘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星宁妹妹明知姜祈安是个十恶不赦的奸邪之人,却还是孕育他的子嗣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一脚踏出长孙府,一脚钉在原地,姜祈年回首,目光里满是阴郁和愤恨。 . “还生气呢?”下了马车回到主院后,姜祈安伸手去拉气呼呼的长孙星宁,却被她甩开,“哟,气性还挺大……” 小夫妻关起门来,任凭一方有多大的权势也框不住另一方。同理,任凭姜祈安是圣上的外甥还是圣上的儿子,长孙星宁不想理睬他,便不理睬他。 “你还气呢?我还没追究呢!”见她沉着脸背对着自己,姜祈安倒打一耙,“你说,你在长孙府内一见到我就目光闪烁,算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我这个新女婿连岳家的门也不能登了?还诓我肚子疼,你自己说说,你心里有没有鬼?” “你……”长孙星宁转过身来,怒目直视,恰到好处的胸脯气得起伏跌宕。 这人简直不分好歹! 她诓他肚子疼,不也是为他好吗! 难道她应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任他和姜祈年在自己的娘家闹起来吗?这若是传了出去,长孙家还要不要做人了,崇宁郡王府还要不要威仪了! “怎么,说不出来话来,是心虚了吗?”姜祈安死皮赖脸地凑过去,眼里荡着戏谑的笑意。 其实,当长孙夫人误以为她怀有身孕,她露出惊愕又惶惶然的神情时,他便不在意她为了旁的男子诓骗自己的事情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为何要心虚?”长孙星宁没兴致同他嬉皮笑脸,“很晚了,洗洗睡吧,郡王爷!” “是得睡了,”姜祈安仿若没看懂她的脸色,“岳母大人已经心急抱外孙了,本王自该加倍努努力,了了她老人家的心愿。”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长孙星宁又气得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你在我跟前说话不着四六也就罢了,你同我娘又胡说个什么!”一想起在长孙府里发生的对话,她就气得脑壳儿疼…… 当时,她支支吾吾说清了乌龙。得知会错了意,母亲有些失落,却也不忘宽慰她来日方长。娘俩执手相看,意欲叉过此事,这人却跟发了神经一样,突然垂眸装可怜,不停暗示母亲,是她嫌弃他鲁莽不让他近身,这才让大家心愿落空了…… 可想而知,母亲当时的脸色,有多尴尬,有多好看! “好好好,消消气,”姜祈安自知理亏,扶着长孙星宁落座暖榻,“你诓我一回,我诓你一回,这下扯平了,谁也别气谁。” 还扯平了!长孙星宁懒得搭理他,斜了他一眼后,起身移到梳妆台前,上手欲拆头上的珠钗。 “我来,我来,”姜祈安眼见可以帮上忙,立马跟了过去,“这等子小事,哪能劳崇宁郡王妃亲自动手,合该我来。” 长孙星宁也不同他客气,坐直了身子,任由他发挥。 “嘶——”还没过三两下,长孙星宁便捂着头呼痛,“你是成心的吧。” “一时手重了,”姜祈安舔着脸道歉,“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舞刀弄棒的粗人嘛,第一次干这细致活,难免会有出错……” 怒气积攒到一定的点,便会爆发,长孙星宁忍无可忍,打断了他,“既然知道做不了这等子细致活,那你逞什么能!” 话音刚落,长孙星宁就后悔了,他也是好心,她不该对他如何刻薄…… 刚想开口向他道歉,却见他沉了脸,目光冰冷如箭矢,直直地朝她射来,“是本王太纵着你了,才让你有了依仗,肆无忌惮糟蹋本王的心意。” 他何曾用过这等没有温度的眼神看过她。 委屈漫上心头,眼里聚满了泪水,长孙星宁倔强地仰起头不让滑落,“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恃宠而骄吗?”明明知道这就是事实,可她还是嘴硬,“既如此,那你收回你的纵容啊!” 原本见她眼底的泪,姜祈安已经心软了,却不料她又口出恶语伤人,“长孙星宁,你可真是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