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章 话音刚落,刚消失不久的暗卫又“咻咻咻”出现在周身,浑身冒着有如实质的冷气。 食月:“……” 紫衣公子被她捏着下巴丝毫不慌,也仿佛不生什么气,眸子只清清淡淡地向上一扫,对上她的双眼,便让她虎躯一震,打心底一阵发寒。 紧接着,发出了更让她发寒的灵魂拷问。 他轻轻地说:“不想活了?” 她瞳孔一瞪大,傻傻地眨了眨眼:“还想活。” 他眼神向下一扫,扫过那只捏着他下巴的咸猪手,不语。 食月又眨了眨眼,神情一派天真无邪:“公子,是你说让我演的。如果你觉得这个不能演——” 她胆大包天地又捏了捏被握在指尖,触感润暖如玉的纤细下巴:“跟我说一声,我下回不演就是了。” 反正捏都捏了,捏一次跟捏两次应该没多大差别……? 谢怀宁神情不变,却也没说一个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空气中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暗卫们身上嗖嗖散发着冷气,像冬日囤积下来的冰块。 就在暗卫和食月都以为他生气了时,他双眼微眯,下巴微抬,脱离了她手掌的掌控,且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身姿作态像极了一只慵懒高贵,一身雪毛像云朵一样又白又软的漂亮白猫:“继续。” 食月便耿直地继续了,她放下手,重新在沙盘上游走:“我观察了几日,西淮军营中日夜都在掩埋中毒身亡的尸体。十九日深夜,西淮军在林中焚烧掉掩埋不完的尸体,我站在对岸都能闻到那股尸体焦臭的味道,直到次日清晨才淡去,看来中毒身亡的人的确不少。几番思量,我决定在二十一日凌晨派出五万重兵,再次偷袭西淮粮仓。粮食是战士作战的根本,西淮军已经被烧过一次粮仓,粮食没了大半,此次定然更加紧张,分布在主帐的兵力估计会撤走不少去救粮。如此一来,我的声东击西之计便能成功,他人都以为我志在烧毁西淮粮仓,却不知我意在暗杀谢怀宁。待没了他这个定海神针,西淮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悟性不错。”谢怀宁赞赏道,抓住她一根食指,在沙盘上走了条路,“不过东淮军第一次纵火烧粮撤退时,走的是这条路。” 食月觉得被公子握住的手指微痒,好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脑子顿时有些无法思考,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走这条?走通路不是撤退得更快吗?” “因为付仁要的不仅仅是烧毁西淮粮仓那么简单,那一万纵火烧粮的轻骑兵,不仅是刀尖,还是诱饵,为的是引诱西淮军追击他们,进了陷阱再全灭之。而此处为‘险’地,先居者必居高阳以待敌,付仁定在此处有重兵埋伏。” 他带着她的手指往西北方向移动五公里。 “此处是一处‘挂’地,可以往,难以返。付仁计谋让西淮军有追无回,却没想到我不以救粮为重,也不派兵追击那一万东淮轻骑兵,而是调了两万西淮精兵抄近道,在此处设下埋伏。” 食月忽然想起来一事来,有些恍然大悟:“所以公子那日才让陈绽在马匹后头绑上石块,追在东淮军后边,让他们误以为有人追击,这样到了西淮军埋伏的‘挂’地时,马匹不仅可以扰乱那一万轻骑兵的军心,方便西淮军作战,还能继续往前跑五公里,打乱东淮军在‘险’地的埋伏,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公子这边早已经尘埃落定,围剿成功。” “思路很清晰,看来你是真心喜欢兵法。”谢怀宁笑着垂眸,从沙盘中拿起代表“付仁”的红色小木桩,放进她手心中,“不过你以为,付仁真的觉得我死了吗?” 食月不以为意:“不然呢?他总不可能想得到公子不仅还活着,而且还在望湖的一艘画舫上赏月吧?” 一个“吧”字才吐出半个音,就有一道飞镖裹挟着冷风堪堪擦过腮边,锋利的风刃划破了一道细微的伤口,渗出一点猩红。 她顿时卡壳了,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只知道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不知道从哪里瞬间跳出一批杀手,和公子的暗卫在画舫上激烈厮杀,刚刚那道飞镖若不是被女打歪了方向,便会直取她的喉心。 谢怀宁似乎早有预料,他眉眼冷清地掀翻沙盘,转过来看到她脸上的细伤,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发顶:“吓到了吧?” 这句话把她的魂魄唤了回来,食月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起之前中箭的痛苦了,眼底瞬间漫起一片水雾,一副害怕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拼命往自家公子身后躲,连声音都呜咽了:“呜呜公子,我怕疼,这次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谢怀宁:“……” 到底谁才是主子?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