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子——” 伴着让我心惊胆战的熟悉声音,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我完全傻眼了,下意识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理,不要盖被子闷头睡。” 被子突然掀开,我的心情如临悬崖峭壁,无路可逃,只得紧闭双眼,转身把脸埋入枕头,继续忐忑不安地装睡。 “你们好。我是理子的同学,水户洋平。” “你好,谢谢你来探望理子,我是他哥哥,这位是家父。” “慢着,你就是跟我女儿打架的水户小子?过来!” “额……” 严重事态!我立刻从床上弹起,眼睛却依旧不敢睁开面对现实:“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令人胆战心惊的寂静。 我缓缓睁开眼,爸爸的手臂牢牢锁住洋平的脖子,一脸杀气。洋平卸下了他的招牌微笑,直冒冷汗,无奈地看着我。 哥哥面带由衷的笑容,却从后面一把架住爸爸,“出去打,别吓着妹妹。” 我想哭:“不要欺负洋平……” “哼!”爸爸松开手,搭住洋平的肩膀,示意他出门去聊。我想下床阻止,洋平却对我摇摇头,听话地跟着爸爸走出了病房。 稍显倦怠、已经是大人模样的哥哥,温和地朝我笑着,伸开手臂: “来,哥哥抱一下。” 我几乎是呜咽着扑到哥哥身上,搂住他的肩膀和胳膊。 * 哥哥每次见到我,总是说“让我抱一下”,然后就过来拥抱我,就像大海拥抱海岛一样自然。 活到今天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后悔自己被生到这个世上。 我试过将拥抱的手臂误认为攻击的拳头而拼命反抗,我也曾伤害过哥哥。 但哥哥总是一次又一次原谅,一次又一次拥抱。 他会一直握住我的手,除非我自己把手抽走;他会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不让我伤害自己,直到自己筋疲力尽;他会不断鼓励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教我把情绪写出来或者画下来…… 对哥哥来说,那段时期想必是最辛苦的。但他总是露出轻松的笑脸,扛起长男的责任,竭尽所能地照顾家人。 慷慨的爱,我们需要多少他就送来多少。 独属于哥哥对家人的爱怜,无条件的,无边无际的。 而我却总达不到他的期望,真的很可悲。 “哥哥,对不起……” 如今,我只剩下道歉的话可以说。 哥哥坐在病床边,轻轻按着我的手背,“小心针头。” 我觉得哥哥在温柔地责备我,心里非常没有底气,实在无法抬头。 “生病的时候可不能沮丧,想吃冰激凌吗?” 我忍不住望着哥哥,哥哥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仿佛回到了儿时。 小时候我和姐姐都不是壮实的小孩,经常病倒,于是哥哥每天都带我和姐姐打球锻炼,牺牲了许多自己玩乐的时间。 有一次,我和姐姐同时发烧,哥哥忙忙碌碌地看护,强撑到半夜都在为我们量体温、喂药。我喉咙干痛得难以入眠,哥哥笑呵呵地说:“那我们来吃冰激凌吧。” 半夜里,和兄姐一同吃冰激凌的幸福感,至今仍然鲜明地流存在记忆中。 当时哥哥也只是个初中生而已。 “彩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不怪你。” “可、可是我……我打人……打得很凶……” 这不是小打小闹的校园纠纷,而是实实在在的暴力事件,我差点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 “当时的情况,你做了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吗?凡事都有不好的一面,也会有可喜的一面,我看到的是你勇敢地保护了小枫。” 哥哥揽住我的肩膀,我不作声。我怕自己大哭。 “我想听你亲口说你过得好不好,理,跟哥哥说说吧。” 突然,近来发生过的一切,一股脑儿奔涌到嘴边。 我笨拙竭力地说起除了篮球和流川枫之外的事情。说起我的两次处分,说起三井学长、洋平、良田哥、姐姐的安慰…… 我跟他说了我的想法和困扰。 我说我想尽快变成厉害的大人。 “其实,大人的迷茫不比小孩少,就算活到八十岁,肯定还有不知道怎么走下去的时候,因为人生本来就没有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