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许是梦里见过也未可知。女娃娃,你相信缘分吗?” 昃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越发没个正经了,难怪掌门一直不肯放太师叔祖去别家山头,原来是怕吓着人! 他想走开,却又好奇琼真会如何应对这位比师叔更不讲究、更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小孩儿。 当初师叔可是挨了一簪子,太师叔祖能得个啥,一巴掌还是两巴掌?想想真有点小刺激! 昃儿兴奋地搓着小手手,悄悄退到一边,随手从攒盒里抓了一把开口松子在手里,坐等看戏。 然而,琼真却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虽未见过却是神交已久……” 昃儿一惊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就见琼真已经结结实实地跪倒,俯身额头触地,行了跪拜之礼,“不孝玄孙端木玥叩见太祖父!” 老道长正是蜉蝣子,他见孙女儿一见面就识破自己身份,心里欢喜得不知怎么样才好,连忙伸手扶起琼真,“好孩子,你怎么知道是我?” “直觉!” 或者更准确地说,灵觉。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奇妙感应,是比血缘关系更深奥、回溯起来更久远的一种因果羁绊,只刻印在灵魂之中,即便轮回转世,只要因果不断,这份羁绊就会一直存在。 这种奇妙感应只有在遇到特定的那个人时才会触发,迄今为止,能令她有此感应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冒名顶替的甄公子,一个是眼前的蜉蝣子,本朝太宗皇帝端木彻。 不同于见到甄公子时想要靠近同时又不由自主心生抗拒想要逃离的纠结无奈,见到蜉蝣子,她心中满是欢喜和孺慕,而这些心情即便是对着太上皇和舅舅甄士隐都不曾有。 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太祖父!”声音甜蜜得像裹了蜜糖,里面满满都是世俗小儿女的娇憨和依恋。 蜉蝣子的心情不比玄孙女平静多少,连声应道:“在呢,在呢,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别怕,还有太祖父呢 !” 琼真眼眶酸涩,长久以来的诸般委屈愤懑和种种不明所以的纠结不解化作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她抱住蜉蝣子一条手臂,把脸埋在上面蹭了又蹭。 她声音哽咽地为自己的情绪奔溃找理由,“太祖父别笑话我,我不想哭的,都怪爹娘把我眼窝子生得太浅了!” 蜉蝣子心都被她哭软了,“嗯呢,咱们端木家的人眼窝子都生得浅,太祖父也是,伤心时掉金豆子,高兴时也掉金豆子,咱们这是喜极而泣,我看谁敢笑话!” 说着双眼一瞪,给了目瞪口呆的昃儿一个“小破孩儿怎么还在这儿?赶紧滚蛋!”的眼神。 昃儿低头缩脖子,一溜烟儿地跑了,临走时,不忘又抓了一满把松子揣在兜里。 琼真本来就不是爱哭的人,情绪和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蜉蝣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宽慰开解,她已经自己擦干净脸什么事都没有了。 蜉蝣子不由想起那个哭起来就没完,眼泪兜起来能冲垮整个含章宫的女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掰过玄孙女的脸看了又看,眼神中不免带出几分嫌弃,“我留下的东西你看了?” 琼真知道他指的是那张自画像,里面封印着一念山的修行法门,只有特定的有缘人才能开启。 琼真,正是那个有缘人。 仙家法门岂是寻常,哪怕只是入门级的心法,在这个灵气值低微到几近于无的红楼小世界,虽不能让她长生不老白日飞升,但洗筋伐髓美容养颜却是足够了。 甚至,如果她悟性高一点儿,从后天修炼到先天,以武入道也不是不可能。 见琼真点头,蜉蝣子手指在自己眼皮上一抹,双目中神光离合,他看向琼真眉心,黝黑肤色之下,一痕山形印记闪闪发亮。 灵印化形是修行有成的标志,既然修行有成不说冰肌玉骨吧,怎么会是一身黑皮呢?没听说端木家祖上有昆仑奴的血统啊?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宫里的美白方子我记得很有效。” 琼真这才知道自己果然因为皮相被嫌弃了,哭笑不得,看来亲情滤镜也不顶用,亲祖宗也会嫌孩子丑。 “我身上担着的是非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因为容貌招来更多麻烦,所以自制了一种涂抹之后就可以变黑的面霜,您老看我现在这张脸,是不是黑得格外清新自然?” 说起来这面霜还是受了冷香丸的启发,分别采集了十二种黑色药植的花、叶作为主材料加以其他辅料熬煮炼制而成,涂抹之后连续三日,在正午阳光最猛烈时暴晒半个时辰,整个人就可以从里黑到外! 本来琼真已经打算顶着这身黑皮过一辈子了,这不是知道自家颜控的祖宗要来,所以这几日她已经将解除黑皮封印的方法琢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