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今年会是陆戈前来。
何夫人接过旨意,“上将军深夜前来送诏,实在惶恐。只是今夜樊州城中异象百出,将军可知原委?”纵然心中不安,何夫人面上仍是一派温和。
“夫人不必惊惧,城内乱臣贼子已经伏法,夫人尽可宽心。”
他正色宽慰后,略微侧首,看了眼站立人堆里发髻松散的何少音。
“何娘子也尽可放心。”言尽于此,他向何夫人拱手致意,领着一众校刀手策马而去。
次日一早,樊州城内到处张贴着新发的公告:
老将薛崇,私藏兵器,罪证确凿。薛家上下,现已关押入狱,择日问审。兹事体大,在此案了结之前,上将军陆戈代领樊州事务。
昨夜薛府被围后,葛太守就因疏忽渎职罪被勒令在葛府闭门思过。
如今的太守府衙,到处都是陆戈的人马。
在太守府衙外踱步了好久的何少音,终于硬着头皮上前,与右侧那位看起来还算有点人情的兵士搭话:“我是何家小娘子,劳烦通报一声,说我有事找上将军商议。”
“你就是何娘子?”那兵士身形高大,中气十足。俩人离得不远,何少音觉得一阵声浪袭来,震耳欲聋。
“是呀,我就是何娘子。”她笑得有些勉强,心里暗道:不可以吗?
“何娘子请进”兵士大臂一挥向里指引。
这就能进了?
“不用通报吗?我就在这儿等着。”她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能进去,自己刚才傻呵呵的在外面窥探了这么久,岂不是白白担心。
“将军吩咐了,若是何娘子来,只管进去便是。”兵士一五一十的说清了缘由。
“上将军怎么知道我们要来?”阿元终是沉不住气,小声嘀咕。
何少音摇了摇头,眼下先见着陆戈的面再说。
从廊下的转角处出来后,领头的兵士高声回禀:“上将军,何娘子到了。”
方才兵士挡在前面,她并未发觉有何不妥,现下兵士抽身离去,眼前没了遮挡,何少音和阿元两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府衙后院内,数十个军中大汉正袒胸赤膊,扎在各自面前的大水缸里,像是在练习什么。
众大汉身后,一排站得齐齐整整的灰鸽子个个纹丝不动,场面着实诡异。
“符离,若是时辰到了,就让大家散了。”身上水珠淋漓、胸腹肌群健硕的陆戈边说边向院角处目瞪口呆的主仆二人走来。
“何娘子来得倒早,正堂坐吧。”他并不在意被堂而皇之的撞见,反倒是气定神闲。
在原地愣神的何少音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子,转头扯着阿元衣袖示意快走。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阿元,你好像流鼻血了。”
阿元适才就觉得鼻腔热热的,不过顾不上这些。如今听了这话,连忙用绢帕去擦,果然有血。俩人一顿忙活,血总算是止住了。
等主仆二人来到正堂,陆戈早已换了一身白色锦袍等在堂内。阿元瞅了瞅情形,悄没声的从堂内退了出去,顺手捎上了门。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只有他们二人,少音懒得讲场面话。
“何娘子是为了葛太守之事而来,是与不是?”他放下月白色的茶盏,同样坦率。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兜圈子。
她一口承认,又端起茶盏,用茶盖拢了拢浮沫:“听闻上将军用兵如神,没想到遇事也是,神机妙算。”
“听闻?你经常听我的传闻吗?”
他这人倒很会抓重点。
“茶坊书肆里头,到处都是将军的传闻,纵然不想知道也都知道了。”面颊微微有些发热,她放下茶盏。
“将军如何料定,我会为葛家一事前来?“
“巧了,我也是听闻何娘子与葛千金交好。葛家的事,何娘子倒是上心。”他言谈之间神色颇为平和。
“那我就直说了。葛太守确有疏忽职守之罪,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葛太守身为樊州父母官,却对城内私藏兵器之事毫无察觉,将满城百姓置于险境,论律应当革职流放。”
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案,话说的是句句分明。
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何少音并不惊讶。
来之前已经想过好几种可能的情形了,如今不过是最坏的一种罢了。
她直了直身,“葛太守在任期间,樊州城百业兴盛,人人安居乐业。既没有街霸横行,也没有盗匪鼠寇,算是难得的父母官了。何况,在刺杀和私藏兵器一事上,将军是有意隐瞒,不能只怪葛太守不够警惕。”
“你怎知我刻意隐瞒?”
他静静的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何少音。
说是一定要说的,但要避开重点说。若是从衣裳一事说起,那她的刺绣生意也算做到头了。
“其实,那天我听到了一点……只有一点点而已。你留了活口,却按兵不动,想来是另有筹谋。”
她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疑惑:“不知将军是如何瞒天过海,竟让薛崇对刺杀失败之事没有过分警惕?”
陆戈紧紧的盯着她,“继续说。”
少音本来也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