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开门开的早,孙掌柜总喜欢倚在柜台上等顾客上门,至于孙娘,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后院裁剪衣服。 不用说镇上的人。连带着街坊领里都很少见那孙娘,早些年间,孙娘还未出嫁,又或者再往后推几年,都是能看见孙娘出门的。 自从孙娘的父母接连去世之后,孙娘便很少外出了,对此孙掌柜的说辞是,孙娘她本就身体不好,遭了这么一次,身体更是大不如从前。 于是自从那时起,便很少见孙娘出门,多的是听见那孙掌柜说什么着了凉,身子不适在家歇着。 在永安镇人民的眼里,孙掌柜是个实打实的好人,不论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的家人,向来都是无微不至,就比如,那孙娘身子不好,便常常瞧见那孙掌柜买很多补品。 孙掌柜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不知为何,自从那铁匠的婆姨带着孙娘去见了一次钱小娘后,这种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 女儿的婚嫁在即,实在是不想多出些旁的事情。 “相公,这是我炖的鸡汤,你趁热喝了吧。”孙娘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孙掌柜也瞅着没有顾客上门,于是便打发伙计看着,去了堂屋。 “今日倒是做的丰盛。”孙掌柜冷笑了一声,全然没有面对外人时的半分温和。 “这鸡汤味道不错。” “棠儿的婚事.....”孙娘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一听到这几个字眼,孙掌柜端着汤碗的手顿在半空,眉头也因为不悦皱了起来,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汪掌柜家财万贯,棠儿能攀上这门亲事后半辈子定是不愁的,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害了棠儿不成。” “可是......”孙娘张嘴想反驳两句。 例如,那汪富阳比棠儿大了十几岁不说,还成天流连于烟花巷子,嗜酒成瘾,怎么看都不是个良人。 “可是什么,这件事莫要再说了,你怕不是上次的教训还有些不够。” 孙掌柜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淬着冷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孙娘低着头,苍白的手紧紧的捏着瓷勺。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别的心思,你知道的,如果要是不小心添了什么伤口,一时半会好不了,让旁人看见,耽误了棠儿婚事........” 孙掌柜忽的笑了起来,伸出手细细抹平孙娘衣领处的褶皱,又将耳边的几缕碎发整好,温声细语的继续说道; “旁人看了,要是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棠儿这几日因身子不适,所以日日歇着,你好生去照顾,她性子活,你不要让她乱跑。小心染了风寒。” 似乎是因为孙娘提起的事情让孙掌柜失了胃口,手里的鸡汤喝了两口,又搅了两下便放在了桌子上。 孙掌柜一走,孙娘挺着的脊背便瞬间软了下来,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一般。 棠儿哪里是病了,根本就是被囚禁起来,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去见,一想到刚刚他的态度,孙娘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回涌来。 孙兴年现在不敢动手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与那汪富阳约好的日子不远了,若是现在添了新伤口,到时候不好与众人解释罢了。 等到孙掌柜走了,听不见响动以后,孙娘的气息才逐渐平稳,看着桌子上喝了两口的鸡汤,眼神复杂,过了半晌才起身将碗筷收拾好,又将鸡汤尽数倒掉。 既是得了准许,便能见上棠儿一面。 自从被禁足之后,棠儿的饭食就由专人送去,一概不让旁人插手。 “夫人。”门口的丫鬟看见孙娘,“老爷说了......” “无事,是老爷让我来看看小姐的。”丫鬟低头思索了一会,才将房门打开。 “母亲!”孙棠早在房间里就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但是没想到是自家母亲。 “母亲最近可好,有没有......”孙棠手捏着孙娘的袖子,想要拉起衣袖看看,又停了下来。 “若是,若是女儿安分的嫁过去,能让母亲过得稍微好一些,那......”孙棠的手无力的落下,似乎是对自己命运的服从。 前些日子里,母亲已经因为自己的婚事受了不少委屈。 “不要多想,我会想办法的。”孙娘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看看自己女儿,如今见着了,人也无碍心便放了大半,之前还总担心孙棠会因为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还想张嘴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的丫鬟便知会了一声,说那钱小娘和许姑娘已经来了,孙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