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地关掉电视，褚拾向乌鸫下逐客令：“你是不是该走了？” 乌鸫保持原来的姿势，挑了下眉头，一双黑瞳直勾勾望向她，不答反问：“联邦那群人还不知道你觉醒了，对吧？” “暂时不打算上报。”褚拾说。 目前还有太多未知没有答案，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成为在案非凡者。 今晚会选择在乌鸫和烟鬼面前展露异能，说白了是因为她信不过乌鸫。他的影子明显偏辅助，面对另一个非凡者很难做到一击必杀。如果她不出手，跟踪者逃了怎么办？到时候事态只会更难控制。 乌鸫说：“组织那边……” 褚拾看向他，神态没什么变化，力求不在面部表情上显露思绪。 他两手一摆：“你自己看着来，反正你在这方面有完全的自主权，说与不说其他人都没权利过问。” 如果不是活在现实，褚拾会把乌鸫视作解密游戏里专门提供线索的NPC，十句话里有九句值得深思，生怕她解不出答案。 一获得有用的信息，她的大脑就不自觉转动起来，开始对这些零碎的线头进行整合。今晚会议虽然没有开成，但她收获了大量资讯，需要花点时间整理消化。 褚拾正思考，一时放松了警戒，没发现乌鸫朝自己靠近了一步。直到他用一记摸头杀，把褚拾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乌鸫贴近，像要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实则只是亲了下自己的指骨：“晚安。” 褚拾：“……” 目送乌鸫消失在黑暗中，褚拾发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指定对浪漫过敏。 不论如何，终于又有了独自安静思考的时间。 再度系统地思考，穿越过来直到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它们如同胶片电影般，在褚拾脑海中一帧一帧缓慢地切过，让她的思路更加清晰，视野更加开阔。 量子之心的爪牙可能盘踞在每一座城市，每一个片区，甚至是联邦所在的孤岛君临市。 上将是组织高层，不是组织首领。组织首领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区域负责人的背叛便亲自出手。 钥匙的地位高于乌鸫和烟鬼，或许与玫瑰平级。不，绝对高于玫瑰。得知玫瑰背叛，乌鸫却一点也不着急的态度上可以推断出，玫瑰知道组织在联邦内安插了间谍，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这些都只是表面。 量子之心的人员有多少？总基地在哪里？首领是谁？成立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以及，组织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能和联邦对着干，肯定不是一般组织。 这些更深层的东西，褚拾尚未知晓答案。 再有，烟鬼给的那枚芯片。她始终无法破解开启芯片的双重密码，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两条路，要么从乌鸫口中试探出密码，要么找个黑客帮忙……第一条路会暴露，直接叉掉。如果她选择第二条路，在芯片破译完后，就不得不把黑客嘎掉。 她深知唯有死人方能永远保守秘密。 这事必须提上日程了，要在下次会议开始前搞定才行。 最后一点，也是褚拾最为在意的一点。 为什么她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她的父母家庭，她的学习生涯，从毕业到加入联邦分部，都有相关的记忆点，却唯独没有和量子之心相关的回忆？诚然原主的记忆都是无法完全链接起来的碎片，时不时会出现缺漏和遗忘，可忘得一干二净也太离谱了！ 褚拾很怀疑：我真的是钥匙吗？ 她沉思良久，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很晚了，再不睡觉明天起不来了，提前一小时去分部大楼报到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加班费…… 褚拾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刚阖上双眼，猛然想起乌鸫的那个不敢僭越的晚安吻。 褚拾突然想笑。 这人长了一副渣男脸，怎么是个纯爱战士。 * 第二天出门上班，潮鸣市又下起了大雨。褚拾撑伞走向悬浮电轨车站台，周遭的环境都像蒙上了一层深灰色，唯有远处的霓虹还在变换颜色。 她经过一家便利店，店内老板正扯着粗嗓和顾客唠嗑。 “该不会连浅湾区也要封锁吧？那我可得赶紧溜到其他区去。” “谁知道呢！不就死个人嘛！哪天没死人！” “三等公民就是不一样。哪像我们，死垃圾堆里烂了都没人管！” 十分钟后，褚拾抵达联邦分部大楼。 她把雨伞放进公共伞架上，人工智能通知她直接去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