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桓听罢,忍不住劝道:“阿姨,如果他不想他们过来,那便随他吧。”
“不。”
朱阿春摇头低声:“阿桓,咱们做事想事不能只顾着一个人。
多多并不是我亲生的,我嫁给老郑的时候,他都已经十几岁了。
对她妈妈那边的亲戚来讲,多多是他们的外甥,也是他们的亲人。
他们想要跟多多来往,多多是不好拒绝的。”
郑多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素来带着怨恨,即便她已经死了,他仍是不肯原谅她,更不肯喊她一声“妈”。
当初如果不是朱阿春拉着他南下参加葬礼,他压根还不想去。
大哥不敢强求他,认为弟弟是朱阿春帮着养大带大的,他只是希望妹妹能带着弟弟一块南下,不敢自己开口。
但郑小异劝不了弟弟,反而被他骂了一通,说他的妈只有朱阿春一人,没有其他人。
最后还是朱阿春有魄力,直接将郑多多拽上车,亲自带着他去参加葬礼。
薛桓点点头:“这一点,我也觉得多多有些过分。
只是,他连亲生的母亲都不想认,又怎么可能想认他的那些舅舅阿姨们。
当初爸生病去世,你和多多两人相依为命,如果不是你养着多多,努力干活给他交学费,他也不可能像今日这么优秀。
在多多需要亲人关怀和帮助的时候,他的那些舅舅和阿姨在哪儿?
有没有人想过他的死活?”
现在郑多多出人头地了,是上市大集团的总裁,开着豪车住着帝都最好的别墅区,身价足足有好几个亿,未来不可限量!
那些亲戚们听说后,通过郑大同郑小异要了郑多多号码,隔三差五找他介绍工作,找他借钱等等,让郑多多烦不胜烦。
在他需要亲人关爱的时候,他们在哪儿?
如今他飞黄腾达了,他们现在跑出来做什么?
锦上添花大可不必,只求能回归以前的互相不搭理状态,别让他看着恶心!
朱阿春忍不住叹气:“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别人家自然有别人家的困难。
我没让他当善心菩萨,但这毕竟是他的终身大事,不好只有本家的亲戚,那样显得太冷清。
再说,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骗不了人。”
“阿姨,如果多多真的不要,您便随他吧。”
薛桓压低嗓音:“小异对她的那些舅舅阿姨也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情分,不得不逢年过节发几个红包应付一下。
如果能别让他们缠上,反而能省些麻烦。”
朱阿春哭笑不得:“哪可能不被缠上,手机时不时来电话,暗示要生日红包,给表弟妹介绍工作等等。”
薛桓更是不解,疑惑问:“阿姨,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主动让多多邀请他们来参加婚礼?”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
朱阿春叹气低声。
当妈不容易,当一个好后妈更是不容易。
对于自己的儿子,她要打要骂都行,反正是自己的骨肉,她要怎么对待别人都不会有异议。
另外,铁头打小就是那种很让她省心的孩子,懂事得让她心疼。
他很多事都自己处理,不用她这个妈妈操心什么。
但郑多多不一样。
在她来到老郑家的时候,郑多多已经十几岁,小异也已经成年,想要让他们一个个接受自己,她其实暗地里付出了许多许多。
起初郑多多喊她“阿姨”,喜欢她做的饭菜,也感激她将老父亲照顾得一丝不苟,也可能是他年纪最小,正是需要父母亲关爱的年纪,所以他比小异更依赖自己。
后来铁头离家出走,老郑骤然离世,她差点儿万念俱灰想不开。
幸好多多留住了她,也是她舍不得多多这个好孩子,不忍他一个人孩子孤苦伶仃。
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直到今时今日,多多比铁头更依赖她,更亲昵,也更贴心,一声声的“妈”喊在她的心头上,让她倍感欣慰。
只是,对于他的那些舅舅和阿姨来讲,多多是被她给“抢”走了,不然多多也不会跟他们生疏,甚至不肯认他们。
“大同虽然没说,小异也没提,但我心里头清楚来着。”
朱阿春叹气低声:“他们的那些亲戚怪我霸占着多多,甚至误会我教唆他不认亲生母亲。
他们对我的敌意,一直都不曾减退过。”
薛桓微微挑眉,总算想明白了。
“阿姨,应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而且,您大可不必理会他们,就当他们是不存在的。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大同和小异对您的敬重,丝毫不比他们的亲生母亲差。
您是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我们心里头都清楚来着。
咱们问心无愧就行,哪里需要理会那些不想干人士的胡说八道!”
朱阿春罢罢手:“话不能这么说,多多跟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平时可以少理他们,但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不可以不告诉他们。
通知和请柬都得送,至于来不来,那便随他们自己做主。
他们都是多多的长辈,他理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