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馨园的大客厅仍灯火通明。
众人各坐在沙发上,一个个神色凝重,眼睛时不时往坐在薛桓身侧的程焕然瞄去。
程焕然歪倒在沙发扶手上,托着脑袋,脸色暗沉无光,眉眼尽是疲倦。
薛桓轻拍他的肩膀,温声:“然然,你先回房休息吧。
我和你爸妈聊多一会儿再回去。”
“去吧。”
薛凌附和道:“跑来跑去一整天,肯定累得很。
再大的事,迟早总会过去。
不管怎么样,得先睡好吃饱,不然哪来的精力去解决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
“对呀!大哥,你先去睡吧。”
“回房去吧。”
“大哥,天塌下来有我们帮你一起顶着。
不怕不怕,咱们众人齐心,其利断金。”
“就是就是!咱们家一向都是人多力量大,再大的困难也不怕。”
程焕然涩然笑了笑,起身轻轻吐了一口气。
“……谢谢,那我先进去眯一会儿。”
众人目送他疲倦的背影徐徐远去,你瞄我,我看你,一个个皆是欲言又止。
小虎子一向口直心快,咕哝:“想不到刚回来就吃了这么大一个瓜!挺意外的!上回两个人差点儿就领证结婚,连家长也都见了——谁知竟会以‘分手’告终,而且还分得这么难看。
妈耶!真的太意外了!”
一旁的阿虎瞪了瞪他,没好气骂:“你嘀咕啥?
!分就分,咋就意外了?
人家结婚还能离婚呢!”
小虎子转了转眼睛,嘿嘿笑了。
“爸,您就不能抓重点吗?
我着重点明的是——分手分得那么难看,不是分手。
重点!重点!听话请抓重点!”
“滚犊子!”
阿虎直接发飙。
小虎子讪讪缩回沙发上挺尸,顺道将沙发末端的程焕崇踹了开去。
“这地儿我占了,老三你去桓叔对面。”
程焕崇在他的小腿上狠狠捏一把,才坐到对面的薛桓身边。
“桓舅,乔慧科室究竟有几个人举报她呀?
刚才听你那么一说,好像得有……三四个吧?”
薛桓点点头,解释:“四个人。
昨晚凌晨她在医院的内部网站上公布你大哥的消息,还发了他的照片,说他隐藏身份进人民医院工作,主要目的是为了自家的药业集团获取资源。
消息一下子在院里工作群炸开,各个科室都闹得沸沸扬扬。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以前老同事的电话,说然然出了事。
他知道然然是我的外甥,赶忙通知我想办法解决。
我的脑子一下子懵了,想想这事可能不简单,不敢告诉你爸妈,先开车去医院调查清楚。
其实,医院跟很多药厂都有联系,之前为了避嫌,我不支持咱们集团的药卖给医院,都是让他们找相同药效的类似药代替。
所以,然然卧底医院获取资源根本是无稽之谈,根本信不得。”
薛扬忙道:“我们肯定不相信。
桓舅,那医院的领导呢?
我大哥的部门领导和同事会相信不?
我大哥跟他们相处多时,内心铁定焦虑自己会被误会。”
“对呀!”
小虎子下巴微扬:“然哥一向温文尔雅,眉眼满满都是自信。
今天头一回看到他愁眉不展,一点儿笑容也没有,苦大仇深啊!”
“去去去!”
阿虎嗔怪瞪他,笑骂:“没读几年书,就少学人家用成语。
这词是那个意思吗?
形容得一点儿也不恰当!乱七八糟!”
“爸~~”小虎子微窘,支吾:“你就不能少拆我一点儿台吗?
这么多人在,好歹给我点儿面子嘛!”
阿虎十分无情翻白眼,冷哼:“都是自家人,给啥面子?
你有本事就去外头让别人给你面子,找自个老头儿要面子——笑话!”
额?
小虎子可怜兮兮扭过头去,假装自己没这样的老爸。
薛桓一脸正色道:“我已经跟医院的一众领导层解释清楚,并迅速说明情况。
我是XX药业集团的股东,然然也是。
我是原始股东,然然的股份则是继承来的。
为了避嫌,早在十几年前我便跟医院医药部有过口头声明,医院绝不购买我们药业集团的药。
医药部的副主任亲口作证,并在声明书上签下姓名按拇指印。
声明书在内网发出来后,一众同事才最终释疑。
不过,大多数医院年轻同事只对然然的真实身份好奇,而不是相信什么内奸获取资源。
药业集团发展至今十几年了,上市也好些年,如果单单靠帝都一家医院进货,哪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医院领导和从业医生都不傻,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那就好那就好。”
薛欣小声嘀咕:“大哥读医那么多年,当医生也一两年了,经常忙到瞧不见人影。
无端被冤枉诬陷,心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