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海父子吓了一跳,慌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往村口奔。
村子都是熟悉的人,听到声响,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往外头瞧,粗壮年轻的胆子大,一下子冲出家门往村口跑。
“倒下了!流血啊!”
“不好!昌伯被人杀了!”
“天啊!抢钱啊!救命啊!”
……
程木海奔得极快,程天源跟在身后,父子两人很快来到村口。
只见十来个人簇拥围成圈,有人在哭,有人在喊,场面乱成一团。
程木海扒开人群钻进去看,瞬间被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
后方程天源吓一跳,本能迅速伸手抱住自己老爸。
同时他也瞄到前方的场景——天栓跪在地上,手上身上都是血迹,浑身发抖。
而在他的面前,昌伯横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艳红的鲜血正在汩汩往外头冒。
程天源懵了!
人群中有人喊:“都别愣着啊!快送医院!”
“送个啥!人都断气了!那刀是扎在心上!心上!”
“我刚摸了……没气了。”
村长上气不接下气跑来了,惊慌喊:“怎么一回事啊?!到底怎么一回事?!天栓,你对你老爹怎么了?!你个王八蛋!我打死你!你老爹借工资给你钱!你杀了他!啊?!我打死你!”
“村长!不是啊!”
“村长村长!你别冲动!”
天栓不住摇头,又哭又喊:“不是!不是我!是贼人!我小儿子被打了!我爹去追!就被扎了……呜呜呜!”
村长愣住了,疑惑瞪眼:“贼人?!啥贼人?!哪来的贼人?!咱们村怎么光天化日有贼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不知道啊!刚才就是听到很乱!好像在吵架!”
“我奔出来后,一个倒在地上晕了,一个被扎得满身血,根本没瞧见啥贼人!”
另一旁的几个人簇拥着天栓的小儿子,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不停喊着。
村长气呼呼喊:“天栓!你倒是解释清楚啊!咋回事啊?”
程天栓呜呜哭着,颤声:“我……我老爹让阿源打电话,说让我们过来。我和小儿子来了以后,我老爹说阿源提前给他发工资,给我儿子娶媳妇。大中午的,我们都饿了,就来村口吃碗混沌。我老爹将钱掏出来给我儿子,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夺了钱就跑。我儿子喊,被他一拳打在地上。我——我老爹抱住他,不肯让他跑。然后——然后老爹就倒在地上流血……呜呜呜!老爹啊!老爹啊!我的爹啊!”
村长皱眉问:“那个人是谁?!长啥样?!快说!”
程天栓努力想了想,摇头:“他……他脸上套着一双女人袜子,我看不清楚。”
“啥模样?!身材高不?”
“不高……好像不高。”
“胖不?年纪大概多大?”
程天栓哭道:“我……我吓懵了,看不清楚。”
村长气呼呼大喊:“来人!先把村口的路口都堵住,你们两个去西边!你们两个去东边!快去!”
程天源蹙眉提议:“村长叔,先报警。那贼人不一定是咱村的人,再说也不一定会留在村里。他身上带着匕首,可能还有其他利器。你让大家去堵路口,万一他要拼个你死我活,指不定还有人会受伤。人命关天的命案,肯定是要报案的。”
“对对!快报警!”
“是!阿源说得对,还是报警妥当!”
“都杀人了!肯定是要报警的!”
“老人也是人,这事得报警!万一那贼人还要抢其他人呢?那可就糟了!”
“别吓人啊!咱村一向太平,这还是第一回听到敢杀人的贼人……吓死了!”
村长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俺咋一下子就蒙了头啊!这事得报警!得警察来才行!快!谁去打个电话?”
程天源已经冷静许多,立刻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村长夺了手机,道:“我来说!我来。你扶好你爹!”
程天源点点头,用力搀着老父亲。
程木海歪倒在儿子身上,泪流满面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昌伯,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半个多小时前,他还笑呵呵牵着小孙子的手,满是激动说他长高了,个头也壮了。
小孙子喊了他一声“爷爷”,他激动得一连应了七八声“哎!”。
当时他蹲在地上拾掇草地,暗自替老哥心酸不已。
在帝都那七八年里,儿子和孙子从来没去一通电话问候老人家的身体,除非是要钱,不然绝不可能去电话。
老人家常日孤单,暗自思念家乡,想念老伴,挂念儿子一家子。
可他不敢说出来,也不好意思再提不孝的儿子,只能默默干活独自孤单。
来程家村这半年里,老哥的精神很好,每天都乐呵呵跟村里人打招呼。
直到后来他发现有人暗地里嘲笑他没田地也没房子,什么都被儿子卖光光,一个糟老头儿只能依附有钱人,不得不寄居在程天源家里,他突然就不怎么爱窜门了。
他嘴上说窜门没趣,唯有他知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