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整个房间的“场域”有了些许肉眼难辨的变化。 凤皇并未说话,而是将短香举至齐眉,朝东方三拜后,又绕着方老先生的病床走了一圈。 记者见状,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他们方才如此这般地争论,质疑一词都不知重复使用多少次,反观凤皇,却全副心思都放在病人身上。 ——感情她说了这么多,凤皇全当了耳旁风?这人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让她不舒服。 凤皇走至病床床头,道了一声“得罪”。 只见她一手拈香,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方老先生的额头上。 ——只这浅浅一触,静静沉睡的方老先生却似是被烫着了,猛地打了个激灵。 “你在干什么!”记者不可置信地大喊了一声。 镜头后,PD的眼神也直了,赶紧看了一眼摄像机,确定这一切都录制了下来。 就算是一直站在凤皇这边的余慈也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候在一旁的方母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倒退了两步,方斯年赶紧上前扶住母亲,生怕出什么意外。 凤皇置若罔闻。 她屏息凝神地垂眸而视,纤长的手指间蒸腾出似云雾般缥缈的真炁,与短香的轻烟汇至一处,溪流般涌入了方老先生的七窍。 继而,方老先生的反应更大了,整个人好似痉挛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惊怖的模样,像是搁浅后不甘命运的鱼,他奋力地弹跳挣扎着,剧烈地大口喘息,痛苦至极,连额头手背的青筋都狰狞不已。 “老方!老方!”方母挣开儿子的手,扑上前来,可看着如同困兽般煎熬的方老先生,又不敢伸手碰他。 她心如刀割,着急得眼泪都要落下:“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会这样啊?!” 凤皇的手依然稳稳地固定在方老先生的额头中央,纹丝不动,像是紧紧按着这条想要挣脱出她掌心的大鱼。 她平静地一抬眼,却是看向方斯年:“照顾好你母亲。” 方斯年应声,下意识地照做,再次上前安抚住了心碎欲绝的母亲:“妈,我们就相信她一回……” 他与余慈在医院看到了凤皇做的两件事——救了素不相识的小雨,又将企图害她的鬼面超度。 如此之人,就算比不得菩萨心肠,也绝无可能要害父亲的性命,这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你住手!他一个病人,被你折腾坏了怎么办!” 记者被凤皇多次无视,已然非常不悦,这会儿见她不知搞什么鬼,竟然让个瘫痪之人好似癫痫发病,认定了她绝非善类,当机立断冲上去阻止,“你是不是用电击了?!真是心肠歹毒!” 她的话音未落,甚至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凤皇的胳膊—— 却见凤皇眼疾手快地用拇指沾了鲜红的朱砂,在方老先生的眉心处竖着一抹—— 他的痛苦挣扎,终于有了尽头。 方老先生因病而瘦弱不堪的身体里,竟然凭空脱离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那怪物身体呈半透明,浑身带着暗色的不明粘稠液体,而它似是被凤皇的手段逼迫得惊恐不已,速速地朝着半开的窗户逃离而去! 凤皇迅速抬手,雾白的真炁缭绕而出,争先恐后地困住了那险些要隐进虚无的怪物,轻轻一扯,便将其拽了回来。 她转头,对目瞪口呆的余慈说:“给我拿个容器来。” 余慈一愣,竟有些结巴地说:“要要要什么容器?” “随便,小小精魅,不必兴师动众。”凤皇的仪态依然从容不迫,怕余慈听不懂,还是换了更具体的说辞,“拿个瓶子来就好。” 余慈应一声,出房门后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矿泉水瓶:“这个行吗?上午去医院前买的,我正好喝光了。” 凤皇接过,三两下将那尖叫的精魅收进了瓶中。 那精魅在瓶中也不老实,龇牙咧嘴横冲直撞地想要破瓶而出。 凤皇用真炁临空写了道符,拍在了瓶身上,瓶子瞬间就静悄悄了。 至此,一切恢复如初。 方老先生仍平静地躺在床上,眉目安详,方才的惊险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 相比之下,方母仿佛才是真正受罪的人。惊吓始过,她腿一软便跌坐在太师椅上,这才发觉背后竟是冷汗涔涔。 她拍着胸口,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但一想到那张牙舞爪的怪物,竟是从方老先生的身体里逼出来的,就止不住地后怕,开始摩挲着菩提,一遍遍地念佛。 那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