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秦凤歌调侃带笑的双眼,顾梓晨神色依旧,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你就这么走了,真的舍得下侯府的荣华?”
秦凤歌咧开自交,哂笑:“嗐,我不过是想躲开党争而已,又不是再也不回京了。等到京城这边,新皇即位,朝中局势稳定了,我还会回来的。”
“放心的下你的侯爷和你的祖母他们?”
“……”秦凤歌脸上的笑容有了片刻僵硬,旋即笑容又恢复是爽朗,笑着道:“如何放心不下,我这次走之前,会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留给他们。我只带着不过百两的盘缠路上用。而且,等真我没吃没喝的时候,我还可以转道去你们蔚城,你们顾家老宅现在几经翻修,扩建了那么大, 肯定有我住的地方,毕竟你可是我妹夫。”
一声‘妹夫’,让顾梓晨嘴角往上翘起了一些,显然很是受用。
秦凤歌继续道:“我也好久没见我这个妹子了,年底兴许就会赖在你家蹭吃蹭喝了。至于我父亲他们,只要有银子,侯府之内就能一切照旧,短不了他们的吃喝开销。至于党争嘛……”
话语一停,秦凤歌笑着抬起头,看向京城方向,“我爹爹和祖父都已经年迈体弱,手中也无任何实权,不管是太子爷,或者是四王还是八王,都不会拉拢景安侯府,因为这不会给他们带去任何益处。是没有益处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听完他的这番话,顾梓晨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难得看你正经几句,不是吊儿郎当的富贵公子的模样了。”
原来看似不问政事,无心科举,还一直想要遨游四海,阅览山河的秦凤歌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他对目前京中的局势,看的一样透彻。
或许,就和之前秦月夕告诉自己的一样,秦凤歌并不是一个和邢远或者萧承坤那样的草包一个,而是真的无心贪恋权势,更喜欢寄情山水,做一个自在逍遥的风雅人士。
听到顾梓晨称赞中夹杂着调侃的话语,秦凤歌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摇摇头:“啧啧,你我数月不见,好歹我也是你大舅哥,怎么不夸我几句,反倒说话损我。”
“方才那句话,已经是称赞了。”顾梓晨嘴角的笑意敛去几分,颇为认真地看着秦凤歌。
“算了算了,不和你斗嘴了,我来这里就是提醒你,趁着皇帝尚未驾崩之前,赶紧走。现在走,还能走的轻快点。等皇帝殡天,太子顺利继位了,你又无心为他做事,他岂能让你这个武功高强,又家财万贯的富商走的这么痛快?”
秦凤歌也一改脸上的笑容,表情便的严肃了许多。
“明日,我也就离开了,不过我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办完就走了。”今晚,他要等着子墨把太子和徐近宸的密函信笺放到藏书阁,等这些密函确认到了四王爷手中,他就会火速离开。
秦凤歌说的挤很对,京城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是非之地。
对于城中百姓,白丁布衣而言,这不过是普通的皇帝驾崩,天下缟素,国丧三年罢了。
但是对于满朝文武,勋贵人家,门阀士族来说,这不亚于天塌地陷,乾坤颠倒!
老皇帝一旦殡天,尤其是太子私下密救徐近宸,勾结党羽,迫害顾家的这些事情让四王知道了,以四王的仁义之心,还有那些一直在四王背后支持四王登基称帝的那些臣子,都会竭力推到太子一党,把太子罪行昭告天下。
到那个时候,太子失去承袭皇位的资格。
四王和八王又要为龙椅争斗一番……
到时候,朱如是一家也好,鲁国公杜儒诚,亦或者新任的这些宰相也好,除去原本就已经战队到四王门下的扈杰之外,其余的人就要考虑到底扶持那个王爷,追随哪个王爷。
那些爵位之家,京城富商们也要考虑站队哪个王爷……
这些都事情,一步踏错,站错了队伍,可能就满盘皆输,祸及全家。
想必这些守在京城的世家望族,他倒觉得,自己和秦月夕选择了急流勇退,远远躲开京城到千里之外的蔚城发展生意,钻研商贾之道。
不必揣测各个王爷心意,不用结党谋权,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倒的确是真正世间快活之事!
一番言谈后,秦凤歌竹青色绣银色缠枝纹的广绣华丽一翻。
等袖风落下,秦凤歌已经施展轻功,身子轻盈的荡开了柳树下,再三五丈之外落地。
然后徐徐转身,对顾梓晨明朗一笑,潇洒的摆了摆手,然后再次跃起,用着上乘的轻功‘春风独步’,快速消失在了官道附近……
*
两日后。
顾梓晨的马队已经从庄子出发。
临走之前,顾梓晨特意用了一天的时间,去秦月夕之前在京城里开办的分店雪颜堂看了一趟。
拿出了秦月夕在寄来密信的同时,一并捎来的亲笔信,交给了雪颜堂的店长。
当初,秦月夕离京之前,为了力求和太子萧承乾撇开商贸往来的关系,减少精力投入,便将店里原本的店长改为了正副两个职位,且正店长是由太子的人来出任,一切账目管理,也都是太子派的这个店长在处理。
把月夕商号雇佣的店长下调成为了